【典三日】流萤断续光(一)

换了个标题

 

 

 “大典太殿下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

 

 三日月宗近洁白的白无垢被许多人的血浸成鲜红的颜色,一双手捧着哭泣的青年的脸。而大典太光世的眼泪从暗红色的眼瞳里流出来,顺着脸的轮廓流进三日月宗近的手心里。

 

 嗔为地狱 贪为恶鬼 痴为畜生 谄为修罗 喜为顶天 平凡为人

 

 数珠丸恒次的言语仿佛他脖颈上的红绳,窒息着他为人的灵魂。

 

 

  不久之前的事情。

 

  来到约定的房间,三日月宗近抱着叠好的麻布着物等他。日暮的时候,天空降了一个色调显得温暖。跟说好的一样,大典太光世身边没了随从,他单个站在那里反而不习惯。三日月宗近在盛秋燃起暖炉,将手扣在大典太光世的腰带上,长的妩媚的眼睛看着他。大典太光世显得紧张,直直看着他。

 

  三日月宗近抽掉了他的腰带,那布料凌空的声音大的显得吓人。接着,三日月宗近拨开了他的羽织,他的襦袢,然后手停在了近乎光裸的大典太光世脖颈上绑着的血红色绳索上,那是前田家给大少爷下的长命索锁魂缚。

 

  “你解过这套绳索吗?”

 

  男人这么问,手指一个一个划过他胸前的菱绳缚。温热的手指触碰到绳结与绳结之间的皮肤,大典太光世疑惑地盯着他。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对面的三日月宗近的笑容甚至显得别有用意了。

 

  “没解过。家里说最好还是不要解开。你……”

 

  三日月宗近歪着头,笑道:“我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上,我怎么会帮你解啊。你加油。”

 

  大典太光世老实地自己把手伸到背后去摸索那绳结解下了绳索,他意外地手巧。他把红绳叠好,而结实的肌肉上菱形的红色印子显得刺眼。三日月宗近便把那套麻布着物递给他,对方又听话地穿上。除了那张阴沉的脸,换上麻布着物的大少爷显得别具一格。

 

   “方才没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大典太光世这才问。

 

  三日月宗近道:“带你去看花园。”

 

  “花园一定很漂亮,和家里不一样。”

 

  大典太光世的语气提上来一些。他没见过花园,家里种的全是生命力顽强的松柏和药草,弱小一些的花草总是长不好,虫鸟只远远见过麻雀和瓢虫,而他现在要去花园,和刚刚遇见不久的朋友一起。三日月宗近带着他悄悄地从侧门出去,朝前田家隐秘的出口走去。

 

  “鹤告诉我的,他总是爱探究这些事情。”三日月宗近谈及自己伴随自己来的表亲,表情欢愉。大典太光世在家里老实地很,反而像是个外人了。三日月宗近看见事先被鹤丸国永解开的锁,嘘着声牵住大典太光世的手,推开被朝颜的枝叶遮住的门,外面是一条冷清的小巷。

 

  可大典太光世却反而愣住了,站在那里看着外面。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出门过。而三日月宗近的前脚已经踏入了巷子里,回头浅笑着看着他。

 

  “到现在反而不敢了吗?”

 

  大典太光世摇摇头,正准备开口时,三日月宗近自顾自说道:“带前田家的少爷外出,这要是被知道了真不知道会如何,不过我想带你出去。”

 

  大典太光世看着他,抓紧了他的手,双脚也迈出了去。只是那么短的距离,他仿佛脱离了充满木头霉味的家里,宛如晒到太阳的古瓶一样发光。

 

  第一次遇见三日月宗近,是在丰臣家刚刚到访的那个早上。

 

  “三日月殿下,贵安。”

 

  大典太光世有些沉闷地道。丰臣家来的远客坐在屏风后,大典太光世只能听见他的轻笑声。于是长得高大的男人显得更踌躇,前田家闭门不出的少爷不善于对应外人,他甚至觉得这家里的霉味失礼。

 

  “人们常说,三日月殿下是长得最美的。”

 

  站在一旁的侍女悄悄道。大典太光世闻声便看向她,端详着她的脸。他实在很少外出,那么侍女到底长得是丑是美,他也不知道。可既然三日月宗近是绝世的美人,那应当比侍女长得还要好看很多。大典太光世又想问几句,可怕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失教养,只能透过自己垂下来的刘海,用显得阴郁的眼神盯着屏风。从屏风后却伸出一只手五指挽起来,那是一只有力却又秀美的手,主人像是习过剑术。

 

  “靠近来些。”

 

  屏风后的三日月宗近这么说,这似乎作为客人来说也有些不恰当。但大典太光世从正座起身,慢慢走向屏风之后。在那屏风之后坐着一名男子,佣人正在给他研墨,大典太光世便也在他对面不远处坐下,细细端详男子的长相。他长得和前田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好看的让人目光都移不开。楚叶矢比他外出的机会多一些,可他也没能带回一张太夫的肖像。

 

  “我是大典太光世,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是三日月宗近。”对方抬头看他,眼睛里浮着一轮弯月,柔情似水,“你真是看的一动都不动啊,第一次见到我这样的人吗?”

 

  “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怎么出门。”

 

  “哈哈哈,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的人。”

 

  这样显得自傲的话他说起来却很一气呵成。

 

  “我一直在家里,是有些不涉世事了吧。”

 

  大典太光世却自顾自地叹息起来。

 

  “那么你想看看外头吗?”

 

  “这个,不适合吧。而且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

 

  三日月宗近笑了笑,提起毛笔,在白纸上行云流水地写着。大典太光世低头,安静地看三日月宗近写字。他的字带着古风的潦草。家里人要他来向客人问好,可他却是打扰了对方。

 

  “大典太殿下习过字吗?”

 

  他的话题转的很快,仿佛不顾及大典太光世的心情,而对方也只能随波逐流下去。

 

  “小时候练过。”

 

  “那么大典太殿下,多难得的事情啊,来这边坐坐吧。”

 

  大典太光世又很拘谨地站起来坐下去,到了三日月宗近的身边。他写的是草书的心,狂放又内敛。三日月宗近叫侍者翻了一张新的纸,示意大典太光世拿毛笔。他也正好顺从客人的意思,书写了自己的心。他学的是行书,写出来的是有些单薄的心。

 

  “这不是写得很好嘛。”

 

  “谢谢。”

 

  三日月宗近真心夸着他,大典太光世阴沉地咧开嘴,那笑容不如僵硬的脸。三日月宗近又发问了:“你脖子上绑着的是?”

 

  “这个吗?”大典太光世摸了摸绑在上半身的红绳,“是家人的好意,说是抑制身上的灵力一类的。看上去很奇怪吗?抱歉。”

 

  “总是道歉做什么嘛。”三日月宗近凑近他胸前去瞧,大典太光世慌张地想往后退,却被对方拉住了衣袖。正当二人僵持着时,三日月宗近低声道:  【明日午后,一个人来书房,我带你出去。】

 

  大典太光世闻见他身上月桂的香味,正要说些什么,被对方笑着捏了一下胳膊。

  

  道别了三日月宗近,大典太光世又被带回了大院最里头的自己的房间。走在走廊上,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受着侍者的行礼,脑袋里混乱成了开满月桂的书房。胞弟楚叶矢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朝他打招呼,他也是反应半天才能回话。

 

  “哥哥,你方才见过三日月宗近了吗?真是穿的漂亮的端庄美人。”楚叶矢这么道。

 

  “见过了。”大典太光世自嘲道,“如果我不是一直闷在家里,或许会跟他有更多话题吧,哈哈。他一定觉得,这可真是个被束之高阁的大少爷。”

 

  “那毕竟是你的职责。”

 

  “是了,我的职责便是守在家里。反正就是这样的一生……”

 

  楚叶矢习惯了他一贯的自我虐待,调笑了几句便走了。而大典太光世也如往常一样,郁郁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冬天越来越逼近,入夜也越来越早。当弯月嵌在清朗的夜空里,大典太光世却沉默地躺在床上,因明日外出的兴奋而无法入眠。


  他思考许久,只好开始动手像小时的乳母一样拍着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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