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无对话

天雷系设定

  堀川国广意识到和泉守兼定的胸廓塞不进撑骨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底。

  他还帮他梳着漆黑的，瀑布一样的头发。今天是鱼尾，前天是羽毛，大前天是梯形。两根没有收进去的长发缠在脖子上，勒紧显形的喉结。他帮他打上香粉，穿上高领的衬衫和酒红色的衬裙。膝盖上留着剃毛的时候刀片刮出的痕，血痂勉强地巴在伤口上。手指被修的很圆，眉毛也好好的剪成了型。

  和泉守兼定转过头来，眼睛眨得很大。他的头皮很敏感，小时候只要稍微轻扯就会大喊大叫。渐渐的，只有堀川国广能够胜任这项工作了。今天他编的也很好，动作很轻柔。他站起身，身上穿着红白箭矢纹样。衣服上面没有什么折痕，散发着新鲜的布料味道，少了一些人的气息。他转了三个圈，似乎想要展示自己的新扮相。堀川国广在一旁鼓掌。

  之后，堀川国广负责做饭，可他把和泉守兼定也叫了过来。虽然不是正月，他也煮了格外软的饭。他给他演示，一瓢水，一碗米。和泉守兼定学的很认真，可似乎仍是没有掌握到真谛，试着煮出来的第二锅饭有些硬，似乎正好能拿去做饭团。堀川国广没有忍住笑，索性一直那样看着他。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今天的饭格外清淡。和泉守兼定不停夹菜给堀川国广，他不停摆手。吃完饭，他去门口拿来了今天的报纸。和泉守兼定也爱读报纸，堀川国广只能先让他看，自己盯着墙上黑船的画。

  他把他的一束头发捧到唇边，闻到蜂蜜和薄荷的香气。他喜欢入浴时，他的黑色长发攀附在莹白的背上的时候，像是无数道沙漠中地裂，也像是蓬勃生长的藤蔓。沿着漆黑的河川，仿佛能探究到前所未有的风景。

  和泉守兼定还在读着报纸，他帮他拿来切好的西瓜，和泉守兼定却有些生气。可是当他吃到嘴里，却的确觉得这样顺口一些。堀川国广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发丝里。像是想午睡。和泉守兼定读完之后，十分不仁慈地把他叫醒了。堀川国广也有一些尴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却真的睡着了。

  青年穿着那样一身衣服，对走路的方式都有些陌生，根本懒得乱动。他叫堀川国广写下他新的地址，堀川国广只得跑到书房里找不久之前寄过来的信。他嘱咐他一定要多写信，因为他不大相信电话和转接人。他只能答应。

  堀川国广走进书房，拉开抽屉，找出一包香烟，十支包装的蝴蝶。他最喜欢的是画着牡丹花的荣誉，可是他手上只有蝴蝶。他拿出一根，用火柴点燃，闭起了眼。突然，和泉守兼定似乎是想到什么，风风火火地跑到他的房间里，被烟味呛得咳嗽。堀川国广赶紧把烟拧灭，给他倒冷掉的茶水。转眼，又看着被拧灭的烟。似乎不是可惜，只是纯粹有些依恋。在和泉守兼定咳的被眼泪吞掉一半的视野里，接过堀川国广用双语写的地址。他看见堀川国广匆匆把蝴蝶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没有阻止。

  接下来，他和堀川国广一起去检查要带的东西。里面有衣服，工艺品，字典和包装的很好的腌咸菜。擦的崭新的摄像机像是一个怪物。和泉守兼定怎么也不觉得从独逸而来的机器会有那么神奇的功能，却还是拜托堀川国广给他和他照了一张相。拍照的时候他笑着，露出了牙齿。他想看看是什么样子，但是堀川国广却说现在得不出来。和泉守兼定想了想报纸上那些黑白的怪相，摇摇头，没有太过执着。

  他们回到了起居室。和泉守兼定枕在他的膝盖上，一直盯着他手上的洋式表，可是昨晚让他累的打不起精神。堀川国广硬要他读白桦，他举着书没读几页就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真的开始打起了呼噜。他叹了口气，给他盖上了印着僧帽花的毯子。

  时间到了，他穿着他漆黑的因弗内斯，手上拿着一顶帽子，和皮箱一起到了玄关。正要出去的时候，他轻轻拐回厨房里，果然放着一个捏的很大的饭团。他轻轻收到包里，和耳后贴片放在一起，又走了出去。门外停着三菱A型，他和司机打了招呼，坐了上去，缓缓驶离了建筑物。

  此刻，留在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扯掉了头上的大红色蝴蝶结，打开橱柜门，取出泛白的弊衣破帽。一件一件衣服脱在地上，是时间沙漏里的沙粒。太阳被一层层的云彩覆盖，变成了最安静的阴天，倒映着两双青色的眼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