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兼/膝髭】本能的SS-16

天雷系设定

单方性转

 

 

  这家酒店的三层是需要预约的发廊。今天预约的是两个女孩子,等着她们的是两个男人。

 

  前台在玻璃门外,而在装裱了现代艺术画的后面是皮质的转椅。中间被铺上了暗红色的地毯做休息室,木桌上散落着几本时尚杂志。穿着深蓝色工作西装的青年坐在靠左,而穿着米白色衬衫的男人靠右。前台梳着发簪的年轻姑娘来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泡久了的玫瑰花瓣变成了肿胀的米色,棕绿色的花托像是鱼尾一般漂浮。

 

  “您好。”衬衫男人似乎有些怕生,西装青年开始搭话。

 

  “您好,也是在等人吗?”衬衫男人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经济学人,上面琳琅满目的政要和西装青年手上的vogue japan的女人相映。他方说完这句话,玻璃门外大堂的钢琴开始弹奏欢乐颂,而两人身后的玻璃墙里锁着照着绿光的鸟巢蕨。

 

  “是的。我的女儿……她马上要结婚了。”青年和善地笑了笑。

 

  “没想到您已经有了一位那么大的小姐。”男人礼貌道。

 

  青年失笑,答:“承蒙夸奖,小女是去世的姐姐过继的孩子,我现在还没成婚呢。您在这里是因为?”

 

  “说来也是巧合,正如令媛,家姐也将在近日成婚。”

 

  男人话音未落,从艺术画后面现出了一个奶油发色的女性的身影。她穿着大地系的衣服,秀气的脸蛋和男人十分相似,眼角一样俏丽的凤尾。女性笑着朝着男人打招呼,柔声说自己要开始了,男人兴奋地回应着。

 

  “这样啊……”青年一副真心高兴,“那么互相都恭喜了。”

 

  “恭喜恭喜。”男人似乎还沉浸在相似的姐姐的倩影之中,眼角带着笑。

 

  “现在想想,时间真是过的快。”青年感叹道,“我还记得小女还是孩子的时候,特别喜欢看美少女战士。她想当金星,伙伴们却只让她当火星,结果她回家吵着要染发。那可不行,她天然的黑发那么漂亮……”

 

  “真是同感。”男人也道,“家姐从小就被称为京都海王满。”

 

  “是吗?那时候,我还特地为小女买了巫女服。不瞒您说,小女那时候的姿态真是……”

 

  “是的,是的。那时候家姐也拉着我去做天王遥。只要她站在那里,旁边的人可都是为止逊色。”

 

  两方开始热烈地铺盖自己心里兴奋的故事。从幼时的纯美可爱,到青春的娟秀美丽。尽管二人的话题不在一条线上,却讨论了半个时辰。半晌,青年似乎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道:“我们两个不适合聊天啊,老是专注在自己的话题上。”

 

  “不,不,这边才是不好意思,”男人个性认真,反驳说,“不如说,我们这样才会有共鸣。”

 

  看来,他们那样说话时把自己当成三百六十度摄像头是本能,那在当今也是一种罕见的本能。似乎只有名人的至亲才会给自己的亲人写一篇回忆录,而他们却生来便有那样的天赋。男人想着,他能说的能了解的太多了,能告诉别人的却只有那么多。他知道,他的姐姐喜欢躺在洁白的床榻上望着纱一样的幔帐,内衣是她一直喜欢的粉色蕾丝颜色。她的房间有一扇极大的落地窗,在让人眩晕的纯白色墙上悬挂着狮子的头和鬼的雕像。她比他矮不上多少,缠绵的眼神是等待采摘的萨摩橘子。温柔的她是剑道部的首领,攻击时从喉咙底部发出吼叫的声音。

 

  而青年在这心灵的放映方面也不会示弱。他翻动杂志的页码时,就能在那狭窄的书脊中描绘出赤裸的女儿坐在木质的浴缸旁,长长的湿润黑发散发着茉莉花的香味的景象。她是无冕的公主,学园的偶像。而他是那曲线的见证人,守护城堡的野兽。可惜在时候到了的时候,总是面临剧痛一般的开国。

 

  深爱的掌上明珠,执念的连枝分叶。在散发着白茶和莱姆花香味的狭小空间中,伴着欢快的乐曲将不可见人的爱慕包装成精美的亲爱。

 

  “您想让这个婚事成真吗?”青年似乎顺口问了一句,内容却莫名其妙。

 

  男人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接道:“姐姐要嫁人,我是高兴的。”

 

  “哈哈。这样啊。我们家的孩子,很有主见。除非发生什么意外,她是不会放弃的吧。”

 

  青年的眼神对准了远处黑红白相间的画,仿佛在想象少女在镜子前兴奋摆着姿势的模样。沉默半晌,没有等到回答的他很从容地翻开手上杂志的下一页,仿佛也想把这个话题翻过。但男人坐的极其端正,认认真真地接着说:“姐姐也跟我说,她结婚之后,对我也什么不会变……仍会和我一起睡觉,所以,没关系的。”

 

  青年带着教导的口气道:“感情总是有限的。”

 

  “没关系的。姐姐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可是她仍然把我当最亲的弟弟。”

 

  明明已经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却露出了幼儿一样无助而眷恋的表情。那神情或许也都是本能的反应。青年倒是有些惊讶,打量一般看着他。青年道:“令姐真是深思熟虑啊。”

 

  “她?深思熟虑?”男人失笑,“怎么会呢,她最迷糊了。”

 

  青年第一次没有接着亮出自己女儿的长处,问:“怎么说?”

 

  “我不是说了,她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吗?”男人道,“而且,听到我第一次交了女朋友时,她疑惑了半天,我解释许久她都没理解清楚。直到我们分手,她仍不觉得我交了女朋友。”

 

  青年眼睛转了转,却仍然盯着杂志里鲜亮的衣服。年轻的姑娘进来换了一壶玫瑰茶,精致的蜡烛让水红的花瓣和微小的气泡在玻璃中起舞。墙那边的声音从流水,到剪刀,到现在吹风机的声音。巨大的噪音像是要掩盖他们的对话。

 

  “说实话,我仍然不觉得那个男人能够照顾好她,”男人沉浸在了刻奇的氛围中,感觉被赋予了穷尽一生的使命,“可是没关系,还有我啊。我能做到的事情很多……”

 

  “您说的对。”青年轻轻放下了这一句。再之后,他们的对话在吹风机的躁动下,渐渐平息了。

 

  两个相似的陌生人又回到了陌生。而在他们离去这座建筑的两周之后,做伴郎的男人挽着浑身雪白微笑着的姐姐在市中心的教堂,将他心头上的她呈给另外一个男人。听着神父的一词一句,退到一旁的他也流下了激动的眼泪。那眼泪或许带着伤感,却本本真真是喜悦的眼泪。他的姐姐,在神圣的新婚的这一天比任何一天都要漂亮。

 

  而本应当坐在高席上致辞的青年,却把白纸撕碎,伴着自己不断啜泣的女儿驶向了市中心的医院。

 

END


评论(13)
热度(14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kakorrhaphiophobia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