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要素0.5mm

天雷系设定

热烈庆祝Konishi II 登基

  动物园里来了一个新的工人。他负责照顾动物园唯一的一只白鹤，和唯一的一头黑豹。他的话不多，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做着事情。那勤恳的样子，意外地受年轻人们的欢迎。来动物园里聚会的人也稍微增多了一点，或许不是他的用意。

  “那个人是谁？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吗？”正在陪朋友逛动物园的短发年轻女孩问。她的手上拿着刚买的鱼食，应当是第一次来动物园的人。

  “动物园前段时间招来的外国人。“负责管理的中年女子笑着说，“他的真名太长了，我们都叫他咖喱。他是个勤奋的小伙子，日语不大好，不怎么讲话。“

  “啊~真好啊，异国风情。”年轻女孩的朋友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我也做过和石油王突然就谈起恋爱的梦呢。”

  话题的中心人物手里拿着扫把和一个桶，桶里装着散发着腥味的鲜鱼。他默默地走到了仿造的湿地，打开了被锁上的栅栏门。这里的环境不错，有大大的落地窗和人造的小溪。动物园里唯一的白鹤单只脚站在溪边，仿佛在眺望远方。

  大俱利伽罗广光拿着桶走了过去，白鹤扑棱了好几下翅膀，做出要攻击的样子。他知道他的脾性，丝毫没有退缩。白鹤被看透了行动，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乖乖地低头吃鱼。

  他的行动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优雅。像是一个有着耗不尽精力的纤细的人。大俱利伽罗广光照顾这只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你举起左手，他便能知道你是想投降还是提问。

   大俱利伽罗广光提着空桶走的时候，他看见白鹤又回到了溪边，像是一个思考家。那或许是他在牢笼之中，卑微的高傲。在连自由都被剥夺的地方，他所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没有伴侣，无法繁殖，连捕食这样的动作都毫无意义。他呆在这里，只是为了做别人眼中的鹤。同被摆在博物馆里的展物，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阿国，阿国。”大俱利伽罗广光回头对着白鹤道，“你是仙人的坐骑。”

  “嘎——“白鹤应答。那叫声尖利嘶哑。大俱利伽罗没有见过其他的鹤，不知道他们是否也那么叫。他也想应答，嘎。可是，白鹤能听得懂吗？他不知道。

  他回到了整备处，不一会儿，拎出来另一只桶。桶里装的是生肉。那之后，他走向了铁丝网包围的豹园。他轻轻打开了锁，又不紧不慢地关好，走到了豹园深处。

  他在空地中站了一会儿，从那树丛之中步出一只黑豹。黑豹的眼神碎金一般闪着光，皮毛乌黑油亮。只是，常年被囚禁的生息让他体态有些丰满。大俱利伽罗广光把生肉放在了地上，黑豹嗅了嗅，慢条斯理地嚼食。

  “阿忠，你在想些什么呢。”褐色皮肤的青年感叹，手抚摸着黑豹的头顶，“你们两个，都不属于这里。”

  单眼的黑豹低吼一声，温顺地接受大俱利伽罗广光的抚摸。他的一只眼睛小时候被猎人所伤，却还是对人类没有防心。平常，他是一头乖巧地不像是猛兽的黑豹。可是大俱利伽罗广光知道，在那有些丰满的肉体里，是狂暴的灵魂和兽性。他是阿忠，撕碎敌人皮肉的黑豹。

  人和动物本都为地上生灵，可给大脑献祭了一切长处的人类将地球改造。在那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物种平等了，连和平共处都做不到。大俱利伽罗广光知道，阿忠是幸运的。他的皮还好好黏在肉上，而他长满倒刺的舌头能舔过美味的食物。在这样一个歪曲的世界，阿忠和阿国似乎无法得到救赎。

  他提着桶，和阿忠玩耍一番便离开了豹园。第二天的凌晨，一辆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货车开进了动物园里。睡眼惺忪的门卫没有迟疑地把货车放行。

  大俱利伽罗广光起的很早。他平常都是起的这么早的，比其他工作人员都要早一些。平常他应该拿着扫把，可今天他拿着的是还整理好的行囊。他走向了鹤园，小声地叫着人类听不懂的暗号。动物园的清晨向来是不安静的，有许多早起的禽类的叫声。一只形态优美的白鹤慢慢地走了过来。大俱利伽罗打开了闸门，让白鹤走出了仿造的湿地。

  接下来的目标，是豹园。他一把抱起白鹤，往豹园走去。大卡车像是鬼灵一样静默滑行。黑豹似乎是比白鹤更要聪明一些，已经在门口半躺着等候。大俱利伽罗广光打开了锁，黑豹便走了出来。

  大卡车的后门缓缓打开，大俱利伽罗广光抱着有些闹腾的白鹤想往里面走。黑豹在那黑洞洞的大门前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是跟上了大俱利伽罗广光的脚步。

  人类制造的大型机械默默驶离了动物园。黑豹和白鹤在密闭的空间里面面相觑。大俱利伽罗把自己身上朴素的工装解开，露出里面的金链子。

  “阿国，我要把你带到萨哈共和国。阿忠，你是否是从马来半岛来的？去吧，都回去吧。阿国，阿忠，我会永远记得你们。“

  黑豹面对陌生的环境，有些迟疑。可大俱利伽罗广光是他所熟悉的。他迟疑着迈开了爪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大俱利伽罗广光的跟前。他让身子软下来，像只家猫一样依在大俱利伽罗广光的身边。

  “阿忠……”大俱利伽罗广光看着他那示好的样子，手上有些颤抖。白鹤把脖子往前伸，像是一个问号的样子。那一刻，他有一些震撼，对自己的怀疑和迟来的顿悟像是被打发了一样膨胀。

  他想到了。阿忠和阿国或许从未见过野外的风景，可他却是一厢情愿的。他偷偷瞒着他们，想要给他们最好的。却没有顾忌到他们的想法。他当自己是萨满，却没想到自己却只是，一个石油王。黑豹和白鹤仍是在等待他的回答，手下温暖的体温能感受到生命的搏动。

  “那么，跟我一起回迪拜吧。”他叹了口气，又是欢喜，又是感叹。他也犯了人类最大的错误，那就是独裁。

  人和生灵生而平等。他大俱利伽罗广光不能当罪人。明明都是一样的骨肉，为何他会妄想控制其他生命的命运？他高等的脑髓，从不为侵占而生。上辈子，或许他们都是一样的，而这辈子，他是石油王。这不代表什么。

  卡车驶向了机场，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迎接日本的最后一个日升。

  十五个小时后。

  褐色皮肤的青年穿着阿拉伯大袍，从飞机上威风凛凛地走了下来。他戴着镶金边的墨镜，身后跟着一匹黑豹和一只白鹤。身体强壮的保镖拿着日本的喂食桶，垂头跟在青年身后。

  穿过修剪整齐的大花园和喷泉，是豪华的宫殿别墅。大风吹起洁白的迪史达什，是归来的颂歌。大俱利伽罗广光走在最前方的样子犹如天之骄子。

  “大人，欢迎您回来。”站在别墅门口的管家垂目，“大人，日本的风土人情想必让您多加辛劳。”

  “明天有什么行程安排？”

  “……明天下午，您资助的足球俱乐部想和您洽谈。”

  大俱利伽罗广光眼神一凛。管家不知道哪里触了石油王的霉头，不敢多言。大俱利伽罗广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四个汉字。管家在大学修了一些东方史，模糊认出一个字是忠，一个字是国。他想，这四个字，或许是精忠报国。

  “明天找个刺青师来，再把俱乐部的洽谈推迟。”他仿佛自言自语道，“我累了。”

  他回头看着跟着他回来的生物，流露出的，或许是温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