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自私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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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点文的人剧透的文

 

  同田贯正国觉得加州清光是一把自私的刀。

 

  平日里,总是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陷入危险的境地。出战的时候,总是躲在最后面,投石砸来时总是躲在个子高的岩融后面。同田贯正国觉得他没有什么骨气。他以前不是这样刀。他还记得,很久之前,他一上战场便和换了个人一样,满心都是嗜血的魔。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他平时也不爱道别人的不是,想着忍忍就算了。一日,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原因在他们第二部队去支援第一部队的时候,他看到加州清光明明有机会去反击,却还是让对方的枪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药研藤四郎的身上。所幸,药研藤四郎虽然看起来瘦弱,人却不弱。那一击不过是让他受了皮肉伤,同田贯正国却是看不下去了。出征归来,他们打刀住得近,同田贯气势汹汹地跑到了他的房间里。加州清光一个人住着双人间,里面摆着大大的化妆镜和一桌子饰品。同田贯被奇怪的香气呛的要命。

 

  “咳,咳,加州清光,你差不多一点。”他有些不满地看着他,“每一次出战态度也太差就算了,出手帮帮队友都不愿意吗!你是刀,天天顾着把自己装扮的那么漂亮,战斗的时候缩的比谁都后面。”

 

  加州清光正在涂指甲油,一如既往的鲜红色,在他纤细的手上显得很精致。他没有正眼看同田贯正国,理所当然地说:“这是我的自由吧。”

 

  “什么叫你的自由……”一身漆黑的刀被激怒了,“我搞不懂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上战场!你是为了斩杀而生的刀啊!”

 

  “……”加州清光沉默一阵,终于转过了头来,一字一句道:“所以呢?你那么有热情,有战斗的意愿,结果在场上有比我强吗?你拿到过誉吗?你为别人牺牲了吗?”

 

  同田贯正国被堵得说不出话。惭愧的说,他的确没有拿过誉,他们部队的誉大部分都是萤丸轻松所抢,再之后是跑的快的堀川国广。而他,怀着比谁都还热血的心,却永远比不上其他刀的他,只能在别人的身后收拾残局。他本人对这个事实没有过多的不甘,可被拿出当话柄来说他的确无法反驳。

 

  加州清光笑笑,转身站了起来,走到同田贯正国的身前。他眯起眼打量他,似乎是在想什么的样子。他长得像是女孩子,让同田贯正国紧张起来。

 

  “你,你干什么?”他结巴。

 

  “我在想……给你换个发型。你头发太长了。”加州清光开始玩自己的辫子。

 

  “哈?!等等等等!”

 

  加州清光不管不顾地把他按在了自己的化妆台前,给他围上了布,拿起了剪刀。同田贯正国一脸莫名其妙,还想挣扎,加州清光威胁道:“小心我给你剪个斑秃。”

 

  他立刻就不动了,眼睁睁地看着加州清光往他头上喷水,然后把看起来很高级的洗发水浇到他头上。起泡,再轻轻抹掉。他的技巧不可置信的好,仿佛生来就会一样收放自如。

 

  同田贯正国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地看着自己的头发被洗好,加州清光拿出了剪刀,小心地为他修剪着发型。他大气都不敢出,如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剪好之后,加州清光潇洒地把他的布扯开。一个带着全新发型的同田贯正国坐在那里。

 

  说实话,他剪的不错,发型精致却不失男子气概。如果到了人类的世界,他一定是要预约的那种。同田贯正国犹豫道:“其实,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啊。”

 

  “当然,虽然很久没练手了。”加州清光满足地看着他的成品。

 

  “你……一直很擅长这类事情吗?”

 

  他闻言一笑:“都是要学的。战斗也是,打扮也是。一开始,我也很不擅长啊。”

 

  他有不擅长这种事情过吗?同田贯正国不记得了。他连自己来的原因都忘记了,匆忙道了声谢便往外走。被修剪过的头轻盈了很多,他有些轻飘飘地走着,迎面遇到了药研藤四郎。

 

  “哈哈哈哈。”少年大笑。

 

  他的脸涨得通红,说:“笑什么笑。”

 

  “不……很帅啊。别人给你剪的吧?”药研藤四郎轻松道,“见惯了老是一腔热血的你,这样的你也很不错。打理一下也好,战场上也需要意气风发的样子。”

 

  同田贯正国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眼神游移着。他的视线游离到了药研藤四郎膝盖上还包着纱布的伤口。

 

  “嗯?这个伤吗?手入之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瘦弱的少年道,“你还在意那时候的事情吗?加州清光并没有错。那次的确是我的疏忽。在战场上,我们可不能互相拖后腿。”

 

  同田贯正国想想觉得有道理,连连称是。之后的战斗之中,他也并没有再去在意加州清光的作为。他是一个称职的队友,因为害怕受伤后的丑态而不那么投入也完全没有关系。他是这么想的。

 

  一周之后。

 

  同田贯正国目呲欲裂,看着对方的太刀狠狠地向自己劈来。这次遇到的是意外强大的敌人,部队里已经都是重伤了,再承受一击,不论是他们中间任何一把刀都会刀碎。为了安全撤退,想来必须有一个人是牺牲品。那么,这个牺牲品就是他了吧。

 

  他闭上了眼睛,承受已经准备好的死亡。脑袋里闪过刚被锻出来时的场景,也有并肩战斗的同伴的脸,如同走马灯。

 

  意外地,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在了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看见加州清光的本体刺入了对方的头部,而对方的刀,也撕开了加州清光的身体。浑身铠甲的敌人轰隆倒下,黑红衣服的身体也被甩到了不远处。同田贯正国的腿受了伤,艰难又急切地朝身体的方向爬了过去。

 

  “你……!”他的声音很嘶哑。

 

  “……还是,不够自私啊。”加州清光低声说。

 

  同田贯正国瞪大眼睛。

 

  “清光,我早就说了,我跟你很像,做不到的。”他看着自己咳出一口血,讽刺地自嘲,“这样,不就和冲田君一样了、吗……”

 

  “振作点!!”同田贯正国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无力地对着他大喊,“你挡什么挡!你不是一向只顾自己的吗!怎么这回……”

 

  加州清光伸出了手,打量着被染红的手上已经看不清的红色指甲油。耳边的声音像是浸满了油,沉重而腻味。从手指的缝隙透过来的天空,是和羽织一个颜色的青葱色。他曾经天天穿着的青葱色。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涂指甲油啊。”

 

  他也曾经在同田贯正国的位置上。那时候是春季,鸟语花香的季节,他们的身上全是血污,长长的头发被血块黏住。他们没有脂肪也没有蛋白质,只有无尽的红色的血液,只有铁锈味的血液。

 

  “干嘛,别用我的脸,做那么难看的表情……”

 

  那是他们交换身体之后,怎么也无法换回来的第三十天。大和守安定刚刚学会用加州清光的身体涂指甲油不会超出范围的时候。他用加州清光的眼睛看见自己的脸摆出了难看的笑容,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冷,看着自己道出了最后一句话。

 

  “自私地作为我活下去吧。”

 

  今时今日,他虚造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几个字,而后,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噤声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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