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x古雷】恒河猴与铁娘子



我写这篇文是看了我最爱的奴隶道德大大的手书大家一定要看:https://www.nicovideo.jp/watch/sm35807542

虽然文没什么关系

 

  六月是小麦丰收的季节。麦田如大地的蜜色脊背,火车轨道是从地平把它分成两半的丑陋脊椎。一节节火车大张旗鼓地沿着这条脊椎将麦田活生生割开,沿路留下焦臭的髓液。

 

  加洛·提莫斯坐在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作为车的脏器的一部分移动。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是边境监狱,和有罪者相配的荒凉之地。和他同一车厢的人和他有同一个目的地,他们都穿得得体。没有一个人穿着蓝色。蓝色是狱中制服的颜色,加洛的靛蓝头发便尤其地显眼,在火车的晃动中张扬地摇摆。

 

  到达终点站时,所有人都依序下车。离站台步行十五分钟的距离便是边境监狱的门口,经过了繁琐的安检和登录程序,加洛终于坐上了会客室门口待机的椅子。他是这个时间段最后一个进来的,左右都无人。不一会,从会客室里出来了上一位探访者,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性,发际线往后脑勺退去。加洛向他打招呼,对方回应,看到他手中小心翼翼拿着的东西,笑道:“你难道是来男子监狱看母亲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不到礼物,便买了摊上最贵的……”

 

  “也不需要买,我的父亲喜欢我儿子的画。只是画本身需要过塑,这里不准使用钉子,他会用胶带贴在床头。”

 

  “哦,好主意。”加洛恍然大悟道,“可惜,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喜欢我的画了,他只在我小时候说过喜欢。”

 

  “重要的不是画,而是人啊。”

 

  糟糕的是,比起画,人被嫌弃的几率更高。男子留下这句话便笑着离去,加洛将礼物交给一旁等候的狱警,等了一段时间后才被允许进入会客室。里面被装修得很朴素,钢制椅,压合板桌,黑色座机和一面玻璃占据了狭小房间的大部分空间。他想见的古雷·佛赛特在玻璃的那一头坐得笔直,拿着座机听筒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在处理公务。加洛迫不及待地坐下,也拿起听筒,因为有些雀跃,用的是双手。

 

  “为什么要来?”

 

  这是他听到的第一句话。

 

  “老大,父亲节快乐!”加洛说得爽朗,“我想了很久,总觉得只能来你这里。你以前当执政官时,每逢节日总是很忙。现在,你总算是闲下来了。”

 

 对方似乎丝毫不被他的态度传染,沉默半晌,平静地回道: “……你在笑话我吗。还有,不要那么叫我。”

 

  “还是老大顺口!没有啊。”他莫名其妙地道,“我只能想到你,所以,今后,不管是父亲节,母亲节,感恩节,复活节,我都想来找你。”

 

  “好吧,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多假期。”

 

  “勤奋工作的人该得到回报啊。”加洛夸张地道,唾沫星子喷到听筒上,“你收到了我给你带的礼物吗?装在塑料瓶里的粉色的康乃馨,我在途径的火车站的摊位上买的,店主说是难得一见的,能够不凋落的鲜花……”

 

  “是假花。”

 

  “啊?”

 

  “我取出来看了,是假花。”古雷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所以,我被耍了?可,可是,你就这么简单地取出来看了啊?啊——那个很贵的——”

 

  “没有关系。”

 

  反正已经当场扔了,也就无谓真假。古雷没有说出来,狱中生活让他倦怠。

 

  “好吧,我们来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吧……嗯,今天天气这么好,老大你记得吗?以前,天气好时,你会带我去新首都的动物园。”

 

  “是吗?”

 

  古雷似乎已经全忘了,低头认真地回想。加洛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出神,若要用动物比喻,古雷·佛塞特是一只蜗牛。在温润冰冷的表壳下,有着不稳定的炙热躯体的蜗牛。尽管他们都是燃烧者,里欧却是肆意迎风熊熊燃烧的狂火,而他面前的男人因压抑已久的高温溶解,发生内部坍缩。他面不改色地想到艳情的画面,被冻结设备折磨得疲惫不堪的他的躯体,橙红的岩浆从古雷·佛塞特身上所有的洞流出来,烧熔覆盖的一切。

 

  包括他的家。

 

  半晌后,古雷终于想起,嘴角弧度显得诡异,称不上是笑。他道:“是你上初中时的事情,你爱看猴子,趴在猴园的铁丝网上一动不动的。”

 

  “就是那时候!你还对我说,加洛,你看上去这么兴奋,似乎和猴子很有缘分。”

 

  “对。小时候的你就和猴子没什么两样呢,活蹦乱跳,调皮捣蛋。”

 

  加洛摊开双手,明显郁闷起来,道:“也有听话的时候吧。”

 

  “给食和睡觉的时候。”

 

  “不是说那种时候!”加洛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大,古雷不禁将听筒离自己远了一些,“你以前还会摸我的头,夸我干得好,那时候,我是真的做的很棒!”

 

  据理力争的话被听筒忠实地传到耳边,古雷缓缓道: “希望你记住那并非出自我本意,也不要当真。”

 

  “即使那并非出自本意,”加洛认真地道,“我们也曾有过那样的关系。尽管你对不起剩下的所有人,但对于帕诺塞斯计划里的人来说,你就是拯救众人的诺亚,不是吗?我也曾是被你拯救的那一部分——和被焚烧殆尽的房屋、家具不同。你养育了我,我只能和你一同回忆儿时时光,也是因为你,才能现在坐在这里。”

 

  “如果你想对作为人类最底限的善意自我感动的话,请便。”

 

  他说话时将每一个字都放得很轻,听起来谦逊而克制,语气却是相反的格调。加洛坦然地应答道:“不管你是否否定我们的过往,它们依旧存在着,现在也鲜活存在着,血液里、皮肤里、骨髓里。”

 

  被他带大的,活生生的罪行证明。古雷的语气依旧礼貌而凉薄,道:“你倒是变得口齿伶俐起来了。是里欧·弗提亚教你的吗?他们那种做过民间组织的领头人的人很会说话,擅长拿捏煽动人类的心理。”

 

  “你也和他一样,不是吗?你和他很多地方都一样,可是他能够放肆地燃烧,而你却不能——”

 

  “别用了解一切的口气对我说话!”

 

  他终于豹变,压抑的情绪从每一根发丝中迸发爆炸,听筒砸在桌子上,而庞大的拳头砸在会客室牢固的玻璃板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加洛不为所动,仍旧直直看着他,也放下听筒,大声问道:“那么你了解一切吗?将他人切片解剖的你了解自己的构造吗?直到现在, 你有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人吗?古雷·佛赛特!”

 

  他的语气和以往一样耿直。搞不清这句话里面藏着的是迟钝还是嘲讽,古雷大口喘着气,汗水从下巴滴到台面上。沉默之中,对方将自己的手也抵在玻璃对面,一双澄蓝的眼睛离他更近了。古雷在里面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鸡皮疙瘩刹那间蔓延全身,贴在玻璃的右手仿佛被烫到一般离开,整个人踉跄地后退——他在他眼中像是凶灵。对方不依不饶,扑在了玻璃上,大喊道:“我说过,就像你拯救了我一样,我也想……”

 

  他未说完,咔嚓一声响,古雷身后的门开了。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如梦初醒般往门口看去。站在那里的是狱警,他拿着时间表严肃地道:“2370号,回到自己的房间。加洛·提莫斯先生,请出门后从右侧出口离开。”

 

  “谢谢,马上就去。”

 

  跌坐在椅子中的男人应答道,脸上的肌肉群不自然地蠕动着,很快又完成在自治共和国的电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温文尔雅的笑容。他起身,转身,自觉得体地回到禁锢他的洞里。以往挺拔的背脊有些不自觉地佝偻,或许是他在调整表情时已经用尽了力气。

 

  “加洛·提莫斯……”

 

  意外的,他边往回走边叫他,吐字很清楚,仿佛时间都放慢了。加洛终于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像只边牧一样不自觉地兴奋,眼巴巴地望着他。

 

  古雷一步一步接近了门,在门框正中央回过头来,猩红眼瞳从笑容的缝隙中射出尖锐的目光。

 

  “你真恶心。”

 

  他话音未落便消失在墙壁之后,承住魁梧身躯的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远,在空旷的水泥走廊中回响。窗明几净的会面室只剩下加洛和自己的影子。白炽灯挂得很高,他奇形怪状的影子渺小矮胖,也像只被抛弃的边牧一样委屈地蜷缩在他的脚下。

 

  加洛盯着它想,下次见面该是五个月后了,他想带只古雷体型的火鸡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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