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髭】共食之五月绿

不知道为什么的髭切cv.悠木碧

大概没有比上面那句话雷

 

  在二人盛大的演奏前,髭切点了刚开壳的生蚝。

 

  他喜欢的是从熊本八代湾移植到北美的熊本蚝,长着小巧圆润如猫爪的造型,被称为生蚝界的莎当妮。自2005年的Original Kumamoto Oyster复兴计划,终于在今年实现了全国发货。一盘生蚝上来,髭切近乎是粗鲁地将柠檬汁洒到带着壳的蚝肉上,把在灯光下泛着光的肉从高处倒入自己的嘴巴里。咀嚼咽下去,唇缝里,他的舌尖从右边的尖牙滑到左边的尖牙。

 

  膝丸在他对面,嚼着变冷的面包。侍者在髭切吃完那一大盘冰块上的牡蛎的尸体后,给他上了洒了伍斯特酱的韃靼牛肉。一起上来的,还有膝丸点的肉酱意面。

 

  “没有旗子。”髭切看着意面有些失望,甚至委屈。

 

  “兄长点了香蕉船不是吗?”

 

  “嗯,香蕉船会有旗子吗?”髭切拿起叉子戳破安然躺在肉饼上的蛋黄。流动的卵黄从肉的塔的边缘流下来,像是长发公主的秀发。他吃生肉的时候斯文又粗鲁,优雅地用叉子一卷卷去四分之一的肉。膝丸也老实吃着沾着番茄肉酱的意面,橙色的眼睛映着餐厅外碧蓝的大海和停泊的帆船。

  

  “吃完就要上场了。”膝丸絮絮叨叨,“我们一定不能负源氏兄弟之名。”

 

  髭切笑眯眯的,丝毫不紧张。虽非钢琴世家,源氏兄弟的四手联弹闻名于世,以卓绝的技巧和惊艳的演出效果备受赞誉。负责高音部的是兄髭切,负责低音部的是弟膝丸。二人如跳华尔兹一样配合完美,服装配上乐器是黑与白的圆舞曲。

 

  “这里的音乐厅,是什么钢琴?”髭切问。

 

  “施坦威型号D。”

 

  那兄长转转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膝丸刚要问话,所剩不多的意面就被对方狡猾地卷的一干二净。他有些无奈,伸手让侍者上甜点并买单。他的兄长髭切喜欢即兴的演奏——他是天才。与之对应的,膝丸被他训练出来,一丝不苟地紧跟兄长的步伐。从小时候便是那样,不管在台上还是台下。吃完后,他们进到准备演奏的音乐厅里。捐了一大笔的人姓北野,这里便唤北野音乐厅。他们所参演的不是为兄弟二人所开的音乐会,更像是自认高雅的人举办的音乐节。兄弟二人在压轴的管弦乐团前出场。

 

  “你啊,虽然是这样叛逆的发型,却是个好孩子呢。”

 

  髭切在更衣室里这么说,他在穿他的黑色衬衫。墨色的布料反衬瓷白的皮肤,常年累月下弹出的修长的手指拧着胸前的衣扣。膝丸换衣服比他快很多,正在低头系腰带。系完后,又来帮兄长理着变得皱巴巴的袖子。

 

  “比不上兄长,兄长比我优秀是当然的。”

 

  “这种事怎样都好啦。”

 

  膝丸很有自信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把他们两人送去比赛,髭切永远是第一,膝丸永远是第二。按理来说,教授他们的都是汉诺威归国的莺丸老师,课程时间也不相上下,膝丸所欠缺的不知究竟是感情还是才能。或许,天才就该无忧无虑不以为然,而像膝丸这样的不过是高超的技工,红花的绿叶。可他乐此不疲,发光的心闪耀在台上。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他们在后台等着前一位小提琴家演奏。他选择的是帕格尼尼,婉转而又坎坷。灯光照在音乐人身上,活活变成都市里的撒哈拉沙漠。

 

  髭切突然想到似的道:“上次我被叫去给小提琴当伴奏,那次之后我可真讨厌小提琴啊。”

 

  “谁?”膝丸问。

 

  “李斯特。”

 

  “拉小提琴的是谁。”

 

  “鹤丸国永。”髭切想了半天才想出来。

 

  “他的确乱来。”膝丸点点头。

 

  髭切看着认真的膝丸,用甜蜜的语气说着:“我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能,能让兄长喜欢,我很高兴。”

 

  帕格尼尼在他们的谈话中消逝,人们的手掌拍的噼里啪啦地响。膝丸和髭切像是一对人偶一样步上舞台。在显得有些凄凉的暖光下,躺着施坦威的躯体。兄弟二人朝观众鞠谦卑的躬,在琴凳上落座。

 

  要弹奏的,是圣桑的骷髅之舞。科隆做的管弦乐首演,现在被他们拿做四手联弹的题目。膝丸的手开始压下琴键,做死神登场的节奏。而髭切的高音部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绚丽地蹦进乐曲里,近乎毫无良心地奏着不协和音。两个音部交织在一起,轻重缓急分明的节奏响彻音乐厅。髭切也负责翻谱子的页,和一般人不同,他一直笑着。他无论何时都笑的自由自在仿佛是在嘲笑静默的人世,他的手却在琴键上歇斯底里。于是在台上吹起了午夜的冬风,从抹着油的木板下仿佛溢出来呻吟声。青白的骸骨从琴键的缝隙生出来,缠绕着尸衣载歌载舞。

 

  台下一片安静。音乐厅是除电影院和毒气室外最适合让一群人假装自己是哑巴的地方,除了掌声以外他们什么都给不了。死之舞踏跳在心脏和脉搏上,施坦威发出清脆扭曲的声音。髭切的手越来越快,他想让最绚烂的部分爆炸的更快。膝丸虽然料到他的变速,却仍是疲于应对,以至于低音部一瞬间出现了微小的断节。可他马上就跟上了兄长的节奏,四只手弹出的骷髅之舞让每个琴键都发出被施暴后的哭啼。而明明手动的顾不过来,膝丸的思绪却仿佛倒带一样播放老好莱坞的电影。

 

  小时候,膝丸喜欢的是小号、口琴、吹奏乐器,但终究不过是业余爱好的程度。他最喜欢的是踢足球,膝盖上贴着蜘蛛侠的创可贴。髭切在三岁时被发现了钢琴的才能,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发展过任何兴趣,也没有机会发展任何兴趣。膝丸懵懵懂懂地看着兄长被禁锢的模样长到了八岁,直到髭切说出那句话。

 

  “我想和弟弟一起弹琴。”

 

  于是,膝丸和髭切一样被关入了琴房的牢笼里。家里的琴房设在停车场旁边,窗户外面只有汽油的味道和阴暗的车棚。家族的人外出时会到停车场来,将车开往未知的远方。或许是因为天分,或许是因为起步晚,膝丸的钢琴之路比兄长还要艰难许多倍。直到他藏在来探访的亲戚的车里险些被带走,众人尚未发现他的压力。而一直以来,髭切只是笑着摸着膝丸矫正姿势时被打的红通通的胳膊,告诉他弹琴多么愉快。

 

  这样的十几年下来,尽管这样,他也依旧为能和兄长一起弹奏感到无比的开心,为自己被塑造成的模样感到荣幸。

 

  在髭切的带领下,二人的手脱离了琴键。一曲奏毕,整个音乐厅,上千人都在屏息。一个老人的掌声像是引爆了火花的线,让掌声轰鸣了整座建筑。膝丸和髭切这次行的是带了荣光的鞠躬,指尖还在隐隐发胀时便退了场。经久不绝的掌声慢慢下去,声势浩大的管弦乐队开始进场。他们将要演奏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

 

  在所有的椅子,谱架都安置好之后,带着人的乐器也入座了。指挥棒一起舞,交响曲低沉的前奏把墓地的魂魄打下地狱,紧接着高扬的节奏又像是把尸骸挂在金光照耀的海面上。再接下来,是更为漫长的节奏,庸众的集合。后台,膝丸在前面一本正经地走着,髭切却忽然把他压在那红色的帘子里。

 

  “兄,兄长……”

  

  “我稍微兴奋起来了。”

 

  他尖尖的牙咬在膝丸的下巴,对方认真的性格却不让声音能发出来。髭切的奶白色西裤顺着本人扭动,洁白的手钻进了膝丸裤腰带的缝隙。攀扶的姿态堪称娇媚,那是雌性特质物极必反后的险恶。他是装作兰花的螳螂,用天真无害的姿态扼杀了膝丸作为自己独立的一切。

 

  “为什么不喊出来呢,”髭切的气音笑出颤音问着,“你叫的比任何音乐都要悦耳。”

 

  在这样暧昧的气氛里,膝丸仍是认真道:“充其量不过是,被拔了翅膀的塞壬,兄长才是,我的,大家的缪斯。” 

 

   对方似是有些惊讶,紧接着笑的停不下来,银铃般的声音淹没在乐器所建造的塔塔鲁斯中。

 

END

 

中间有两句是骷髅之舞原诗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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