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三日】死去的格里高尔

 撞梗我也不会改的

 

  三日月宗近被俘虏了。

 

  这不少见。重伤累累的队伍也都撤退了,这也不少见。审神者没有太多的钱去保他们的命,于是他们的口号便是见死不救。三日月宗近看见逼近的敌刀群,耗尽的力气让他只能静静等待死亡。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太可怕了。千年的寿命中有很多很多的死亡,他也不妨尝试一下。

 

  虽是这么想着,但他低估了自己的生理反应。死亡是痛苦的,恐惧也是。他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看着被部队引去的敌人渐渐归来。然而,站出来的却是单单一把敌太刀。三日月宗近眼睁睁地看着它把自己甩上了自己的背上,紫色的电流刺的他伤口狠狠发痛。

 

  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做俘虏?做食物?他有很多的想法,可身体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三日月宗近攀附在敌太刀的身上,渐渐偏离了正道。在带着血腥味的呼吸里,三日月宗近什么也猜不到。忽然,在微微有些黑暗的天空下,他看见一群飞的近的短刀。

 

  “回……去……”敌太刀难得发出了声音,声音十分嘶哑。

 

  “这是你的弟弟们吗?”三日月宗近已经不怎么想前因后果了,说出来的是这句有些滑稽的话。

 

  “……”敌太刀没有回应,沉默半刻把三日月宗近放在原地,踏步向飞舞的骸骨。他们身上的电发出滋滋的声音,似乎十分兴奋的样子。敌太刀无声站在敌短刀们的中间,有些笨拙地伸出手,抚摸长长的脊椎骨,仿佛流露出慈爱的表情。然而短刀们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他们依旧绕圈飞行,做无谓的巡视。

 

  三日月宗近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这样奇异的风景。他以为敌刀们之间没有这样像他们一样的关系,可他却似乎是错的。他们看上去,似乎勉强有着微妙的联系。突然,一把敌短刀钻出了群体,飞快地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本就是重伤的三日月宗近吃痛,好不容易休息过的脑袋又在发晕。

 

  敌太刀迅速冲了过来。他抓住了那把敌短刀,狠狠拧着它的脑袋使电光黯淡了许多。丢下敌短刀,他发光的眼睛似乎盯着三日月宗近的脸。明明浑身上下都是血红的,他却偏要看着那道新鲜的伤痕。三日月宗近本就觉得活着是侥幸,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敌太刀在顾忌些什么,又背着三日月宗近往别的地方走。越走便越荒凉,四周只有泥土和树木,敌太刀再次把三日月宗近放下。

 

  明明是一副狼狈不堪,血淋淋的样子,三日月宗近却依然很漂亮。他眼睛里的弯月和圆月相互映着,如同一场美梦。敌太刀似乎觉得自己站着奇怪,也在三日月宗近旁坐了下来,坚硬的躯体发出难听的噪音。

 

  “你可真好啊。”三日月宗近虚弱地说。他曾经杀死过无数的敌太刀,现在却被其中一个救了命,暂时的。他还是很难提起和他交流的意愿,毕竟,他实在不像是能够理解的样子。

 

  他的话音落下,便只有些难堪的沉默。敌太刀身上的电流声像是晚上的虫鸣。三日月宗近好奇很多事情,又不想去问,只好端庄在那里权当养伤。不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摘下了自己明黄色的头饰,轻轻放到敌太刀旁。

  

  “这个,拿着。”三日月宗近笑着对敌太刀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去猜。但是,多亏了你啊。希望以后,我能再认出你。”

 

  敌太刀古怪地摇了摇头,要把发饰再戴回三日月宗近的头上,变形的手指却做不来那样的动作。他凶狠的样子看上去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想跟三日月宗近再推脱一番,对方却终于昏了过去。三日月宗近失血已经相当严重,进气比出气还要少。这样的情况下,留给他们的似乎只有一个选择。敌太刀犹豫了很久,它是想要他的,可是它又不该想要他。如果它这样继续下去,就算伤好了,它又能如何呢?

 

  怪物将青年又一次背到了背上,摸索了一个对他或许熟悉的方向。回去的路上,它走的很辛苦,夜晚的泥泞让他的脚步显得沉重。在太阳快升起时,敌太刀接近了一个正在出征的部队,没有离的很近。他在他们驻扎的地方不远处的树下,放下了三日月宗近。他再一次开口了,那声音像是混着千年的泥沙。

 

  “再……见……”

 

  敌太刀看着三日月宗近满身血渍和伤痕的样子,表情和姿势没有任何改变。可是它停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不为任何事情而行动的一下。很快,它便用和庞大身形不相衬的速度转身离开。长时间的斗争让他们对互相的气息感到十分敏感,它勉强用战场附近同僚的掩盖身形,已经快要暴露了。溯行队的出征按编制,它不属于这个地方,它不该这么做。

 

  驻扎的部队再次出发,队伍中的石切丸慢吞吞的,大家不得不一边行进一边四处搜集可能的资源。发现三日月宗近的是烛台切光忠,他离队伍偏远了一点,想去采蘑菇。

 

  “三日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带你回队!”烛台切光忠见到他,惊讶地一把撑起,大喊,“没想到,你居然能回来!审神者都快疯了……”

 

  美貌的青年早就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他迷迷糊糊地被烛台切光忠支撑着,苦苦保存的清醒和理智全部灰飞烟灭。烛台切光忠搬着他往部队走,又在想远征部队的事情。他们在回程,这下,很多刀都能知道三日月宗近归来,曾和三日月宗近并肩战斗的药研藤四郎却在第三部队带着弟弟们远征。这是有一些遗憾的。

 

  不久后,药研藤四郎的部队在远征的路途上,却遇见了想不到的难题。一把凶神恶煞的敌太刀站在他们行进的方向,背着刚捡到的小判和玉钢的五虎退吓得快要哭出来。

 

  “居然在这里有溯行军……”药研藤四郎的部队战斗力并不高,然而他还是吼着:“第三部队!摆阵!”

 

  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么难,六把刀对一把的厮杀就像是一场表演。虽药研一方战斗力不高,敌太刀却在战斗半途失去了反抗的意思。在短刀们坚持不懈的攻击下,敌太刀的帽子被打破,肉体被撕碎,衣物残破不堪。后藤藤四郎骄傲地看着自己头上的誉,和第三部队的人一起远去。

 

  “等等。”整理行装的乱藤四郎喊住他们,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敌人,道:“这把太刀……拿着三日月先生的头饰呢。”

 

  “真是。”药研藤四郎在大家有些害怕的目光下拿走了明黄色的头饰,握在手里颇为感慨地说:“想来是掳走三日月先生的那把太刀吧!……这也算是报仇了。不过,怎么在这里?”

 

  不暇多想,第三部队还是很快离开了。他们的远征只有三个小时,超过了三个小时再回去是严重的违纪。丑陋的躯体在荒野的暴露下,慢慢变成风的尘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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