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兼+堀兼】娑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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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好人SUB6OO的配图
 

天雷系单方面性转

 

 堀川国广准备去墓园探望至亲时下着雨,灰白的雾吞没了大部分的街道。他坐在自己开的家政公司的车里,让司机径直往要去的方向开。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还带着一捧满天星。秋季,落叶在细雨的拍打下不停地往下落。在雾中静静行驶的车如同索魂的黑马,在雨水的刷洗下显得分外明亮。

 

 墓园离堀川国广家里并不远。堀川国广让司机停在门口等自己便下了车。雨中的墓园分外苍凉,堀川国广感叹着一个人行走,来到自己母亲的墓前放下了满天星的花束。随后,他便举着伞站在那里。明明母亲的过世不是多远之前的事情,他却记不清了。他晓得,尽管他活的还算是如意,内心总是有一块是空缺的,枯萎的。他在墓前站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左右。

 

 正当他准备打道回府之时,远远的却看到了另外一个苗条的身形。看头发长度,似乎是位女性,身穿着白色的维多利亚式长袍。堀川国广怀疑自己见了鬼,却发现对方的头发都贴在身上湿了。他犹豫了一下子,便走了过去。随着他越来越逼近,他认出了这名女性。

 

 女性正是和泉守家的和泉守兼定。和泉守是华族,明治维新之后仍留有侧室。和泉守便是侧室所生的,排位第十二。堀川国广认出她那一刻,心跳都乱了起来。他急忙走过去给她撑伞。她原先是在发愣的,见到堀川国广的那一刻被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因为长得高,便是平视。明亮的眼睛和柔软的轮廓和堀川国广记忆中的相差并不远,睫毛上结着小小的水珠。

 

 “国广……你怎么在这里。”这把声音和堀川国广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是带着傲气和自满的声音。只不过这一刻,在这嗓音之中只能品出慌乱和凄凉。

 

 “长曾弥太太,我今天是来看家母的。家母厌恶下雨的日子,我总想着要来陪她。”他说的很礼貌。

 

 那人听了堀川国广的称呼,竟是拉起了脸来:“国广,你能不把我叫老吗?能跟以前一样称呼吗?”

 

 “失敬,失敬,”堀川国广赶忙答道,“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还是称呼您为小姐吧。”

 

 “这就对了。”和泉守兼定开心一笑,“国广,你看上去还是跟那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堀川国广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张年轻的脸的确让很多人记住了他。当时,堀川国广的内心是复杂的。和泉守兼定和他的渊源从小时候开始。那时候和泉守兼定刚刚转学到堀川国广的学校,由堀川这个和泉守家的分家代为照看。他们上的是从学前班到高中制的学校。那时候堀川在读初一,而和泉守兼定还是个六年生。被娇生惯养大的小姐很是有脾气,明明比堀川还要小一年,却要堀川喊自己做姐姐。刚来时候,和泉守兼定有些怕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对周围了如指掌。当升上初中部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恰巧,小时候的堀川国广性格温和,有时候也会被挑衅,便是由和泉守兼定来出头。尴尬的倒是堀川国广,他一向是事后阴人的男人。

 

 她从小修习马术,击剑和花道,打起架不输于人。而堀川永远忘记不了她盛装舞步时,穿着燕尾服和皮质马靴的威风凛凛的帕沙齐。花道上,和泉守兼定喜爱丰后梅花。但梅花是舶来品,她也只好从天满宫离开,到新宿御苑去赏樱。升上初中的和泉守兼定开始发育,举止间开始带着女性的娇柔。可和泉守兼定依旧是和泉守兼定,打架时专门用沙尘蒙眼,扭打的不顾形象的和泉守兼定。

 

 堀川国广有时候看不下去,便提议和泉守兼定注意自己的形象。她用清脆的声音回答:“又美又强才是王道吧?我可是有很多粉丝的。”

 

 “小姐说的对。”

 

 堀川国广只得苦笑。她的确是个受欢迎的姑娘,鞋柜里塞满不怕被她揍的人的情书。可她对恋爱的事情完全不开窍,堀川国广便成了那个帮她处理这些信的人。堀川国广对外宣称是她的表哥,做派却是她的保镖。十句话里八句是小姐,就连上个体育课都不惜翘课帮和泉守兼定去绑头发。和泉守兼定尽管是强韧的人,却被堀川国广捧在手心里边长大。

 

 而这样的她,却迷上了虎彻家的私生子,长曾弥虎彻。他是名家虎彻当家年轻时同侍女所生,却一不小心成了顺位第一的继承人。他是一个极为有个性的人,满腔的热情都倾注在自然环境保护上。和泉守兼定是在学校的秋游时结识的他。据说当时和泉守兼定落入河流,是长曾弥虎彻豁出性命救的她。长曾弥虎彻是高等学校的学生,高大帅气而富有男人味。对和泉守兼定来说,他宛如闯入她所熟知的世界的哥伦布。和泉守兼定又是没有经过人事的人,只得每天见上长曾弥一面便满脸通红。

 

 堀川国广当时是惊讶而有些害怕的。对和泉守兼定来说,他犹如父兄一般。可他的的确确是喜欢她的。从她还是一个稚嫩的幼女,到现在灿烂的少女,是他所见证的一切。尽管知道尽头便无路可走,可他仍自私地想要独自一人陪伴这个过程。他什么招数都使过,找女人勾引,以名利为诱惑,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和泉守兼定看到长曾弥虎彻作为男人的丑恶的一面。可事实没有堀川国广预算的那么如意,长曾弥虎彻一心想着大自然,对这些全部视而不见。

 

 堀川国广又去求助长谷部国重,为和泉守兼定洗礼的牧师。长谷部国重听完事情原委,却对堀川国广那乱伦一般的过保护欲进行了批判。那牧师长谷部国重是ICU毕业后从米兰留洋归来的。说话,行事都带有维新的风气,一举一动恨不得就地开国。每一个礼拜的弥撒时他都向和泉守兼定推荐上智,和泉守家却一心盯着学习院。自此,关系不佳。堀川国广被批判一顿,面上诚惶诚恐,却转头去找了虎彻家的次子,蜂须贺虎彻。他是一个长相英俊,内心却厌恶着自己冒名大哥的青年。对方立刻切断了长曾弥虎彻的生活费,宣称决不让这肮脏的血脉玷污和泉守兼定家的小姐。可长曾弥虎彻就送了几枝罕见的梅花,便让和泉守兼定省吃俭用地供养他。

 

 这无数的计划没有一个成功。堀川国广一边费尽心思地破坏这段爱情,一边承受着和泉守兼定因为不知情而诉说的痛苦。正当他享受着和泉守兼定脆弱的模样,以为自己成功时,出乎意料的,和泉守兼定无视两方一起去了海外,寻找内心的优胜美地。原来长曾弥虎彻获得了大学全奖,在威斯康星研读环境科学,而和泉守兼定为了生计,开了一家花店。

 

 堀川国广不敢想娇生惯养的她遇到过什么样的困难,他只知道她撑了下来。在走之前,她哭着在堀川国广的怀里睡了过去。若他那时候便通知本家,她是没有机会逃出去的。可那一刻,堀川国广却为她保守了那个秘密。他不知道那一举动是出自补偿心理,或只是难得不丑恶的私欲。他是懦弱的,他也是强势的。他懦弱的不敢直言自己的情感,他强势地尝试破坏这段关系。可归根究底,他是宠爱和泉守兼定的堀川国广,爱着和泉守兼定最美丽,最意气风发的模样的堀川国广。他根本无法拒绝她的意愿。

 

 故事到了这里,若是长曾弥虎彻未死去,说不定他会成为日本的约翰·缪尔,而和泉守兼定也会一直陪着他。可一个突然的死亡终止了一切的可能性。长曾弥虎彻在一次考察中落入悬崖,尸骨未存。落入人间的和泉守兼定又成为了天上的千金。堀川国广这次在墓园,是第一次见到归国的和泉守兼定。

 

 “在他走了之后,我时常会有一些怨气,埋怨人世的无常。不过,我对自己的出身没有怨言。和泉守家不会是最严的一家,也不会是最松散的一家。我的确享受了作为和泉守兼定的人生。”

 

 她转过头来,对堀川国广笑了一笑。她仍然还是那个聪慧,坚韧,美貌的和泉守兼定,可堀川国广再也不是那个她身后的堀川国广了。就连现在,他黑色的西服下还贴着圆形的尼古丁贴。他心动,却永远不会是同以前初恋那般的狂热。但仅仅是那一刻的心动,便让堀川国广将她带回了家中。

 

 “国广,有时候我好想你……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没有你我什么都不行,这样的想法真是太过狼狈了。国广,国广……”

 

 堀川国广自然地回答道:“我终于也能配上您了啊,小姐。”

 

 “国广,你这小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她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该不会,被我迷住了吧?”

 

 “小姐,作为你的跟班,我无时不刻心里都是想着你的。”

 

 “我可是有夫之妇。”和泉守兼定搂着他的肩膀说。

 

 明明时隔数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堀川国广,满口小姐小姐,顺从、忠诚的堀川国广,沉迷在这个女人的每一个回眸里。她如同女主人一般开了雪柜里的黑龙大吟酿,喝完了脱得只剩里衣发酒疯。在那一片酒醉的潮红之中,堀川国广读出了眼神中的放纵,嘲讽和自傲,如同被关在牢笼中的病虎。

 

  堀川国广知道,和长曾弥一起死去的,是和泉守那个自由的灵魂。她执意要同布列塔尼的安妮一般穿着白色的纱裙而不是白无垢结婚,却还是着着绣了家纹的和式丧服成了未亡人。不管是多么不被祝福的婚姻,在长曾弥虎彻去世时和泉守家仍是给了正经的礼遇。虎彻家的蜂须贺虎彻也参加了,一身黑色的西服一点也不像他平时金光灿烂的模样。堀川同样受邀出席了葬礼,看见和泉守兼定穿着和装葬服站在了前排,依旧挺直着腰板。但他知道,自那一刻,她的人生就被黑名古屋带所捆绑封存了。

 

 和泉守兼定发完酒疯,便在客厅的沙发躺着睡下了。堀川国广帮她擦了擦脸,连那赤裸的皮肤都没有再给一眼便给她盖上了羊毛毯。第二天她不告而别,留给了堀川一个小小的梅花戒。估计是很便宜吧,但那确实是她的婚戒。堀川国广默不作声地把戒指收到了保险柜深处,和无数文件一起锁了起来。再往后,他一直尝试忘记,却总是忘不掉。

 

 渐渐的,堀川国广开始收不到她的音讯了,可这对他来说其实并无所谓。他所爱着的,那个如同梅花般俏丽鲜艳的少女,已经作为陪葬而死去了。他只是日夜追思那已经不存在的倩影,那已经失去了灵性的人物。再后来,和泉守家族也从一时望族慢慢衰落成寻常人家。而虎彻家继承人蜂须贺虎彻娶了在JSPB工作的精明能干的女人,眉眼之间皆有长曾弥虎彻的风韵。但那一切,都已经与堀川国广毫无关系。被时代所抛弃的,好的与不好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他对和泉守兼定的情感,连同和泉守兼定一起,全部都是无法重来无法接续的往事。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也都故去了。

 

 等过了漫长的寒冬,他养在院子里的梅花又要开了。而堀川国广身为堀川国广的一切,随着季节流逝,成为和泉守兼定人生中,难忘却无用的零碎片段。

 

 而对于堀川国广来说,未亡人和泉守兼定,或许是他无法梅开二度的初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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