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雷】超现实主义者最初最后的梦

架空

有年龄限制内容但是lof都不稀罕屏蔽我




【  “哈啊——哈啊——啊啊啊啊……哈——”


  蝉的声音。鼓舞生物却糟践死物的夏天的狂者,以鼓室发声庆祝自己终焉的亡命之徒。呻吟带上沙哑的啜泣,声带想要吐出声音又吞下。那个人俯在他的背板,压抑着青涩的声音道:“大哥,您要说清楚。”


  “求求你,我不要了……”


  或许是因为亲耳听见自己低贱的求饶声,他无法抑制地感到恶心,可是能从食道里吐出来的只有那个人的体液。四毫升,整整四毫升。气温二十八,室温二十四,他的身体冷汗淋漓。都是那个人的错,他诅咒他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代亲属。可他希望他幸福,他盼望他找到最完美的爱情。


  他是他最重要的堂弟。】


  卡米尔是镇上初中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学生。他有些瘦弱,沉默寡言。社会性动物不会去主动探究不合群的同类,或者说,给这些离群索居的人生存的权力是现代社会的仁慈。他看上去对自己的生活毫无触动,运动会时不会像大家一样大声呐喊,得了表扬也不会高兴。但其他处于谭纳标准阶段四的学生刚刚学会一件事,多余的善良只会带来自身的悲伤。所以卡米尔直至今日,都是这所学校有无可无的一份子。


  然而,今天,他被点名要去老师的办公室。他的一侧脸颊上有很大的红肿印子,像是被人掌㧽了一般。他的班主任是一个中年的男人,也是一个让人过目就忘的平庸男人。卡米尔刚在属于班主任的那个小小的办公角落站稳,男人便开口,中气十足地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们学校从来不体罚吧?”


  单刀直入,堂皇而之。隐私和顾忌的概念被抛弃了一样,他的问题赤裸裸地躺在了卡米尔的面前。


【  那个人舔完他的喉结,抬起他年轻的面庞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他的长相像是他身上剥离下来的影子。雷狮被压在过于宽的床榻上,看不见极小的窗户外阳光灿烂的风景。他们在施暴中和被施暴中。爱情的痕迹只有伤口,他却能在那样的过程中感到被唾弃的欢愉。择偶是一道题,他错了两次。第一次选了男人,第二次是选了血亲。


  “大哥不阻止我的话,我就继续了。”


  “……”


  “大哥不阻止我。”


  雷狮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腰部被对方捧起来,脊椎弧度像是被打开的扇子。太阳在那一瞬间偏移了方向,冷却亮的阳光照在他的股间做神圣的洗礼。


  “为什么,为什么啊。”雷狮忽然清醒过来一样,颤抖着问他。


  “因为是您,大哥。”


  正因为人世间是折磨,所以他在他身上索求一切,窝进他的盆骨底部寻找安宁和宽慰。他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不得不接受了知根知底的,和他相似的那个人。那个人没有抽动,他渴望被接纳和被包围的感觉。那个人是自攻螺丝,他是被钻出洞的木,他们组成一台稳固的不伦机械。】


  赞扬是荣幸,说教是义务,惩罚是正义。卡米尔对这样显得冒犯的问题没有什么反应。


  “我有一个行事粗暴的堂兄,和我住在一起。这是他做的。”他道。


  “他家暴你吗?”班主任问道,“你要勇敢说出来。”


  看在道义的份上,他说了后半句话,但是说完之后他又后悔,他怕他的家庭故事太长,那样他下班就太晚了。


  “没有。他待我最好。只是接下来的话题有些难以启齿。”


  “没关系,说出来呀!”班主任装作满是关心道。


  少年眨了眨他的眼睛,自然地垂在了身体两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我强暴了他。”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报告作业交了或者不交,“我爱他,想干他,他不愿意。他比我高不少,也比我有男子气概。但是他不愿意伤害我,我仗着这样的优势强暴了他。他哭着骂我,最终是在高潮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打了我一巴掌。他是正当防卫,我是罪有应得。”


  中年男人不知道回什么,所幸对方看起来也不需要答案。他的话语在舌尖兜兜转转,浑浊的眼珠在镜片后生物一般躲闪。没有自卫能力的美丽当然是自我的灾害,但真是难以置信。比卡米尔更强大的堂兄把自己的力量弃之不用,饱受心灵和肉体的凌辱。而卡米尔也长得不像凶手,他身材消瘦,个子矮小,脸上找不见一丝凶恶和攻击性,只有一双眼睛像是盯着猎物的食肉动物。他是综合人不可貌相和相由心生的谬论产物。


  “您要看吗?我堂兄长得很好看。”卡米尔忽然为他解围。中年男人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于是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摆在对方面前。那是一张被当做了桌面的合照。他们感情似乎很好,堂兄搂着他的肩膀,气氛弥漫只属于亲人之间的亲热。十八岁的少年和卡米尔有几分相似,神情傲气又纯粹。屏幕的荧光在黄昏中显得过亮,他平面的身影也眩目。


  “你也看到了吧?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所以,他打我,这是当然的。我做错事了。”他语气平缓道,“如果反过来,他或许没有那么抵触吧。但是我爱他,像爱着一个女人一样爱他,想看他哭泣的模样,想让他为我绝不雄伟的器官发狂。”


  他一字一句都来自初生儿一样哭到双颊通红的,一米八六的男性在瘦弱少年的盆骨压迫下被迫展开身体,被生殖器官劈开双股的样子在他脑海里烫上的烙印。不知其名的堂兄,一个马上迈入社会第一序列的年轻男性,却被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小孩子侵犯到意识模糊,绝景。如果是姐姐就好了,异性恋的班主任有些遗憾。卡米尔的堂兄长得那样端正,变成了女人也一定是绝品美人。可他也不解,为什么卡米尔要把这样可以称为畸形的关系面不改色地披露出来?他是想让别人深入了解他们兄弟不堪的交往,还是他觉得这是一件普通的家庭矛盾?


  “想必,堂兄也是为了你好,你要听话。”最终,他说了一句中肯的话。


  卡米尔老实地点点头,班主任也配合地显得宽慰。当然,两人都不得知晓堂兄真正的想法。性是征服行为。他讨厌被控制、被把握、被玩弄的感觉,可做出这一切十恶不赦的恶行的却是他心目中最听话顺从的堂弟。他爽到希望他超脱轮回,痛到希望他万劫不复。而卡米尔对他的感情是入侵物种,在纳洛酮和王水浇灌下,执着地撬开他的肢体发嫩绿的芽。少年的爱因纯真而可恶。


  “我会的。”


  又是一阵显得难堪的安静。这番话如同贸然揭开了一个腐烂巢穴的角落,让扭曲黏糊的内里暴露在光下,而那甚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满足了好奇心,又善于装作见怪不怪的班主任拖着长音道:“既然这样,如果不是家暴的话,我们这里也不会多管。可是你这样,上面来视察多有碍观瞻。你那天能请假吗?”


  他觉得这样阴湿而扭曲的感情难得,所以他施舍给他年长人的仁慈。


  “您那天要讲三单元吧?”少年分析道,“我怕影响成绩。”


  在感性的故事后,他开始了理性的反论。


  “那么,戴一条围巾吧。”


  视察的当天,卡米尔当真戴了一条棉质围巾,鲜艳的颜色像是静脉血。在那份甚至异样的赤红映照下,他脸上的红肿也显得没有那么明显。看起来大家都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班主任的教鞭在黑板上跳舞,粉尘钻入鼻腔。


【  因为太久没见过,他不太记得他意气风发的模样了。他生得高挑,体格却不魁梧。他缩在几个巨大的白色棉质枕头之间,脆弱到像是要把自己埋藏起来。绛紫的虹膜如同要融化在眼白上,湿润而模糊。


  “不如杀了我吧。”他的语气消极。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气话,但他说话从来没有真假,他就算是最生气的时候也会开玩笑,“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所以,你杀了我吧。”


  “您怎么能这么说?”床边的少年认真道,“我绝不会,我绝不会.....”


  “那么,你会停下爱我吗?你看你,十五岁了,”他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用疲累的眼神看着他,“还做着北极会长出鲜花的梦。”


  “北极的鲜花很漂亮。”


  “不存在的东西。”


  “梦里见过千百次。”


  “我也希望这是梦里。”


  “真的那么痛吗?会那么难受吗?”他语无伦次地扑过去,十根手指牢牢抓住对方的腰间,又不敢抓得太紧,怕他气球一样涨破,“那您教我好不好……”


  “小傻瓜。”他的苦笑像是牵扯了伤口一样吃力,“就是因为是大哥养出来的你,才会做出这种事。”


  他们的对话毋庸置疑地无法搭建起沟通的桥梁,但他们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在一切的最后仍是抱住他。接吻、拥抱、同床共枕,雷狮对于亲情和爱情的共同点毫无隔阂。然而只有交尾,雷狮害怕那件事的原因除了对不伦的抗拒还有很多别的理由。但雷狮似乎无法仔细去思考,也不愿意思考那份恶劣感情的来历。他所有的精力都在控制自己生来的狂暴和对反抗的渴望上。卡米尔像是在逃避一样闭上眼睛,看到北极点的姹紫嫣红,眼睛的颜色肠壁的颜色心的颜色。】


  下午五点,一束一束的阳光像透明刺刀,劈开头颅剖开身体做人性的切片。一群年轻学生走出校门,卡米尔也混在其中,和他们一起走上名为马路的手术台。然而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再也没有回来。他不来上学后,四十多个少年少女渐渐把他忘了。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该让人特别记住的特质。


  班主任无法拨通联系簿上的电话,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行政处,对方在几天后告诉他这个学生办了转学手续。没有情深意切的道别,没有虚情假意的道谢,这个在班主任心中背景复杂的学生不声不响地转学了。对于这个中年男人来说,职责内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


  他再一次想起少年,是在去一次绕远了的晨跑时,路过了少年联系簿上的小区。实际上,他住的离学校也不远,但他没有想去探望过他——因为太过麻烦。如果每一个人都做自己份外的工作,那生活一定会乱套的。那时候,他恰巧饿了,于是他到了小区门口的馄饨店里,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碗紫菜虾仁馄饨。在独自守店的店主开始烹饪时,忽然记起卡米尔的班主任问道:“你见过一个叫卡米尔的少年吗?”


  “在这里吃饭的人不会报自己的名字。”店主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说。


  “大概这么高的少年。”他依着记忆比划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齐耳的短发,喜欢戴着绿色的帽子。”


  店主盯着沸腾的锅,应道:“您在找人吗?”


  “也不是,就是我曾经的学生。他说他和他哥哥住在一起……” 


  “是吗?”店主随口应道,“符合您描述的是有一个。他经常来我们这里,可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有时候会看见他周末出门,也一直是孤身一人。来,您的馄饨。”


  可能上了年纪之后大脑机能下降,他不知道这句话能导向的真相是什么。或许是从未有堂兄其人,或许是堂兄被绑在床上出不了门,或许店主见到的不是卡米尔。但他面前有好大一碗馄饨。班主任看着紫菜如丝绸带一般在面食性感柔软的躯体间缠绵,觉得胃发出迫切的长鸣,所以他飞快地忘记了卡米尔的事情,家猪一般大块朵颐起来。炙热的汤水一滴一滴喷射在桌子上不甘地变凉,星星点点如中年男人鬓角的斑。


【  这件事说起来难以置信,但卡米尔渐渐察觉到了,雷狮的那份厌恶孕育自鄙夷。


  他的行事风格和雷狮一模一样,不择手段,漠视伦常,还有一份对自己欲望的忠实。雷狮见证他在他的身上施行情感的战术,然后鄙夷他过于卑鄙的巨鹿之战,同时也鄙夷被抓住了弱点后脆弱不堪的自己。那近乎毁灭了雷狮作为人的尊严和好胜心,但为时已晚,雷狮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了。他会开口恳求他,他会求他不要让他痛,这是他以前绝不做的事情。雷狮本来是个高傲不屈的人,都是他对卡米尔的纵容和宠爱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也自然不是卡米尔的本意,他所想要的仅仅是普通的爱情和幸福。只是作为结果而言,雷狮亲手打造了自己的刑具,一切都晚了。


  但幸福建立在痛苦之上,努力终会有成果。今天的雷狮终于能在他的手机镜头下,如正常人一般,如以前一般笑出来了。谁能想到,这也曾经是个奢侈的愿望。卡米尔高兴地跟他拍了合照,发誓要更专心地做这件事。


  和雷狮“谈恋爱”这件事。】


END


评论(47)
热度(1084)
  1. 共42人收藏了此图片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kakorrhaphiophobia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