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帝王切开

天雷系设定

薛定谔的角色死亡注意

虽然是没什么看点的悬疑不过评论请不要直接剧透


  在过于湿润的季节里,这座城会开始起雾。露点温度的空气里,它们像是放大镜下的木棉球。帕洛斯载着副驾驶上的卡米尔开着雷狮的那辆恩佐从八号高速一路向安迷修的学校进发,除雾灯的喘息拍在前窗。他的学校在远离城郊的地方,护城河的那一头,雾如同要吞了世界的一部分一样越发浓重。


  穿越了棒球场和马场,他们在林立的红砖房前看见少年的安迷修,他穿着学校的双排扣西装制服,拉着一个精致的帆布行李箱朝他们招手。他和周一时他们把他送过来时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少年的生长期似乎只体现在了他稍微长长的头发和忽然出现在他右手臂的绷带上。他棕色的头发在阴冷的天气里像是橡木上剥落下来的干皮,面带显得开朗的笑意。


  “你右手臂的绷带是怎么回事?”卡米尔摇下车窗问他。


  “和隔壁镇的学校踢球的时候擦伤了。”


  青年无言地打量他了一会儿,道:“你以后小心点。”


  “你是在关心我吗?”安迷修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不期待对方的回答一样,径直地去了后备箱把他不轻不重的家当塞在三个啤酒架和另一个海军蓝的皮箱之间。


  卡米尔并不怎么喜欢主动跟安迷修说话,唯一的例外是安迷修还没学会说话的时候。他那时会在雷狮没空的时候陪着安迷修,牵着他的手走在蔷薇的小道上。因为他对无言的安迷修的态度亲切许多,那让长大后的安迷修怀疑卡米尔是否只是在讨厌他的说话方式。


  安迷修进了车里之后帕洛斯将车行驶出学校的弯道。在远离城镇中心的学校里都是新鲜的空气,卡米尔摇下的车窗没有关上,于是他帽檐下的头发随风飘荡。


  “卡米尔,帕洛斯,谢谢你们来接我。一路上平安吧?”安迷修问。


  卡米尔不喜欢他叫他的名字,然而另一个称呼更让他感到不快。帕洛斯倒是从来不在乎这件事,轻快地说着:“哪里。”


  “雷狮最近的心情怎么样?”少年继续问。


  “因为你不在,或许比以往要好。”帕洛斯笑嘻嘻着道。


  安迷修年幼的脸上带着和年纪相应的情绪波动,他撇着嘴道:“说到这个份上,我是会受伤的啊。”


  “哈哈哈哈,怎么会呢?”帕洛斯的手夸张地比划着,他手上的金属手链咯拉作响,“雷狮老大一定想见你了,前段时间他看着你的照片念叨呢。”


  “你可别看错了吧。”安迷修无奈道。


  帕洛斯油嘴滑舌道:“我还不至于认错这件事,那一定是你。”


  “——那就好了。”安迷修盯着自己右手臂上的绷带,左手食指开始无意识地扣动无纺布边缘上的橡胶。本来在草地上的足球比赛不应该让他受这样的擦伤,可他摔出去的角度却诡异地磕在旁边的水泥地上。一定是命运让安迷修的右手臂上缠上了绷带。因为那件事,他的右腿上也有一道绷带,卡米尔刚才没有看到。


  拐过第三个右拐的时候他们听见不远的教堂钟声敲响,卡米尔开始动手关上车窗,安静的车里只剩下发动机和空调的运作声音。安迷修忽然问:“卡米尔,雷狮喜欢什么样的花?”


  卡米尔立刻答道: “大哥不喜欢花。”


  安迷修看着卡米尔的座椅背面,脑子里渐渐勾勒出对方那副毫无情绪波动,沉着安静的脸。他锲而不舍地再问了一句:“一年难得一次,你又在难为我。真的没有喜欢的花吗?”


  “啤酒花。”


  “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安迷修哭丧着脸放弃了从卡米尔那里打听雷狮爱好的意图。他依稀知道雷狮是不喜欢花,家里能有青铜的雕像也能有陶瓷的瓶罐,可是不能有花。雷狮讨厌一切被驯养被禁锢的东西。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以花庆祝节日是人类的习俗。


  “为什么问我。”卡米尔还是直视前方,不带起伏地说, “你生下来就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生下来之前你就认识他了啊。”安迷修伤感道,“你看,他还把我塞到这样偏远的地方,他不想时时刻刻看见我。”


  卡米尔想对他说因为你的存在就如同伤痕上的磨砂纸,不过他觉得安迷修的年纪还太小,他长大后会比卡米尔更清楚这件事。现在的安迷修像是不稳定因子的初期状态,维持着最本我的纯真。于是卡米尔思考一阵子,选出他觉得最适合的答案。


  “他不想看见的不是你。”


  安迷修那有些圆的脸上浮现疑惑的表情,但卡米尔觉得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在别人指出来的时候还是要摆出适合他的样子。


  “卡米尔,你跟人家说那么多做什么呢,”帕洛斯语气轻佻道,“安迷修,你只要知道过去的都要一笔勾销,我们是活在现在的人。这个世界早就死去的人有几十个亿,有名字的没有名字的,被记得的不被记得的,他们都去世了。嘣!”


  “你这样不尊重,雷狮的手下怎么都这样?梦想和信念永不死亡。”安迷修丝毫不管自己坐在人家后座的立场,满脸正义感地批判道。


  “怪就怪你不能和我们敌对吧。”帕洛斯觉得这句话他回的漂亮。


  回程的路上安迷修让帕洛斯停在一家乡间酒精贩卖场,然后试图用长篇大论说服卡米尔帮他去里面挑一瓶送给雷狮的酒。卡米尔倒是答应的挺快,可安迷修却不能和他一起进那为了当酒窖而阴暗的店面。安迷修在外面傻愣愣地站了半天,终于是等到卡米尔给他带出一瓶像包了巧克力糖纸一样的比利时蕾芙曼。


  “谢谢。这是雷狮的口味吧?”少年打量那鲜亮的蓝色包装纸,产生怀疑。


  卡米尔板着一张脸点头,于是少年就这样轻易相信了他,笑着抱着扎了金色缎带的酒瓶回到车上。


  青年也回到了副驾驶位上。他虽然这次没有骗安迷修,但却仍觉得他缺乏一点戒心。安迷修曾死于轻信,所以卡米尔希望少年不要犯相同的错误。可是少年在雷狮的身边长大,睡在他的枕边,怎么说都该有一些教训了。只要那份甚至狂妄的大义和光明磊落不是被刻在了基因里面的什么先天缺陷,少年或多或少该受雷狮的道德熏陶。他是嫁接的产物,同时能开出梨花和桃花。


  一路上的风景是安迷修见过千千万万次的风景。即使出了那个偏远的小镇,白雾依然挥之不去。没有热度的光亮只负责让世界变得清晰,却丝毫没有透过那片沉淀已久的阴沉的力气。雷狮住在针木林的中央。把少年送到家门口时,帕洛斯下车帮他把酒瓶绑在行李箱把手上。


“你们都不去跟他打个招呼?”安迷修问。


“知难而退最可贵。”帕洛斯还是一脸过于流于表面的笑容。


“卡米尔?”


“我该走了。”青年答。


 于是安迷修有礼貌地跟远去的轿车道别,然后从白色衬衫的里侧掏出钥匙打开有些沉重的木质大门。那扇水曲柳的遗体似乎很久没动过,在久违的运动中发出嘶哑悠长的声音。安迷修拉着行李箱走进去,看着的玄关上悬挂的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他每次回家打开家门都像照了穿越时空的镜子。照片上的男人笑的正气凛然却不失温情,有着和安迷修一样的棕发却不同的翠绿眼睛。雷狮心情好时那是秋雨后绿绣球的颜色,雷狮心情差时那是环节动物的血绿蛋白。雷狮是他所在的世界里的帝王,再也没有和他对等的人,于是谁也不能违抗他的意思。那张照片从他有记忆时就如镇宅的摆设一般挂在那里。雷狮在下着雷雨的寒冷晚上摸着他的脸颊告诉他,他长大会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说他是他活着的亡灵,卑鄙的转世,被诅咒的备用躯壳。


  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这个人因为粗心大意死在雷狮的手下,这个解释显得滑稽。儿童是好奇心的集成体,他以前对这件事在意的要命,于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去问了雷狮,但雷狮只是面带嘲讽地笑道:“你的生日是他的忌日。”


  那时候的记忆在他的大脑皮质里留存的不深,或许雷狮那过于刻薄的嘲讽还带着惆怅,无奈,伤感之类的东西,但他实在记不得了。雷狮大概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这么多年下来,安迷修只会对着那张照片微笑,或许弧度也和照片相同。他把箱子摆进衣帽间,脱下了皮鞋,抱着酒瓶走进客厅。液体在玻璃的容器里自由自在地晃荡,而他看见他的雷狮坐在钢铁的吧台凳上,看着窗外的海浪擦自己的来复枪,于是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抱着酒瓶踮起脚,亲昵地亲吻着雷狮的嘴唇。两双靛紫的眼眸视线相交,青年的表情看不清,少年的眼里映出的他的面容凌厉。


  “回来了?”


  少年微笑着说道:“为了您回来的。这瓶酒是卡米尔舅舅帮我挑的,母亲节快乐,雷狮。”


  “你从哪里学来的恶心话。”


  “娘胎里吧。”安迷修把酒瓶放在吧台上,又和生母做贴面吻。而对方一言不发地打量他,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来复枪在他手中像是要走火一样不悦地作响。安迷修笑的时候眉毛弯着,眼睛眯起来嘴巴咧成汤勺的侧面形状。就和他遵从墨菲定律的推论一样,他帝王切开生下的遗腹子真的和他的亡父越来越像了。雷狮一直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的骨肉看另一个灵魂的影子。终有一日,他要撕开这少年的躯壳,掏出他曾经爱的刻骨铭心又恨的咬牙切齿的男人,然后再次杀死他。


  可他也养他养到这么大,这实在有些矛盾,至少在资源的运用上。何况,他叫安迷修,他也叫安迷修。没有人知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安迷修又哪一个才是雷狮认为的安迷修,甚至谁才是真正的安迷修这件事都是谜题。安迷修进入了墓地,但安迷修行走于世界,就像千千万万个死去了又活着的简森,杰克,阿哈姆德,佛拉基米尔一样。


END



简单的来说,这是一个男男生子的世界,安和雷是死对头但是雷意外(?)怀了他的孩子,于是安实在忍不住在孩子出生那天没戒心地去看了雷,殒命……产房?

这篇的少年安的全名叫安迷修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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