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x加拉哈德】氢键错误

极地cp


  兰斯洛特第一次看见襁褓里的加拉哈德时,露出了作为父亲的笑容。他尽量笑的宽厚温柔,叫着加拉哈德的名字,而面无表情的婴儿对他不理不睬。兰斯洛特担心他是个聋子,可他的王叫了那婴儿第一声时,那婴儿伸出了自己的软胖的手。兰斯洛特在骑士的队列中明白,加拉哈德生成了一个崇高的人。

 

  加拉哈德从小就是个优秀的骑士胚子,将生理活动和个人情绪压抑起来,满脑子都是崇高的愿望和忠诚的誓言。人们夸加拉哈德继承了兰斯洛特作为骑士的品质,兰斯洛特显得不好意思。但有一点,加拉哈德一点都不像他的儿子。喜欢的东西,不喜欢的东西,他基本上答不出来,就算勉强找出了一个答案,他也缺乏能够支撑它们的情理。一定是他为爱要死要活的精原细胞被掳走了,让加拉哈德成为了一个咀嚼他人的痛苦和喜悦都尝不出任何味道的人。七情六欲的骑士生出了无欲无求的怪物,不列颠排名第一的讽刺事件。

 

  出于战场的繁忙兰斯洛特和加拉哈德相处的不长久,于是这位父亲唯一能让自己的儿子更像自己的机会也离他远去。第二次见到加拉哈德时他已经长成了男童。刚下战场的兰斯洛特半分沉浸在感情中,半分沉浸在自己的刻奇里,眼角湿润地要抱住加拉哈德,那幼小的身体却要踢开他,本能地厌恶着灰尘和血,不管沾在它们身上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兰斯洛特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呆呆,看着加拉哈德少年灰白的发色和螺旋的眼眸,仿佛认不出他是谁。

 

  尽管他和加拉哈德几乎等同素未谋面,可加拉哈德应当领情他是他的父亲,这是人之常情啊。兰斯洛特自顾自地伤感起来。他对自己说,加拉哈德和他不一样,和人类不一样。他生来是为了更高的使命,他不过是将这样的灵魂从胯下射出来的容器。

 

  兰斯洛特或许想的有点太多了。不过他继承了法兰西的浪漫和文艺,是个感情至深的人,在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都是这样。和桂妮薇尔相识的第十三个晚上,兰斯洛特在她离去后痛苦地坐在床上哭了起来,满是自责和对自己的不贞的厌恶。可他的哭流不出泪水,应当是男人的自尊之类的东西关住了他的眼皮。少年的加拉哈德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他的房门外,近乎冷漠地看着他。中年男子的哭声压抑而痛苦,咽下对自己的悲叹。加拉哈德睁着他金色的眼睛,在薄暗中监视他那样的表情。他淡淡说:“父亲,您在哭啊。”

 

  兰斯洛特继续呜咽着,没有看他一眼,壮实的身体微微发抖。

 

  加拉哈德面无表情地走到他的跟前,用双手捧起他的下巴,望进他红菽草花苞颜色的双眼。兰斯洛特挣扎着,癫狂着,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了加拉哈德身上,像是在战场上用武器支撑着最后的骄傲的败兵,不让他看他的眼睛。于是加拉哈德的手伸进他的里衣,纤瘦的骨头包肉摸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脏抽搐般跳动。该死的他的种,就连怜悯都不屑于给予的他的种。兰斯洛特发觉,这根本不是人的少年似乎在观察理解他感情过剩的老父亲哭泣的模样——偏偏他是他的儿子。

 

  多么非人的行为,多么没有温情的安慰。他的贴心锁子甲嘲笑他肌肤的温度。那让他感到羞耻的要命,可他就那样抱着加拉哈德哭了好久。全程加拉哈德像是卡美洛的城墙一样坚挺而安静。

 

  兰斯洛特作为光的骑士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就歪曲了,自那之后他身为人就是和羞耻奋斗。阿尔托莉雅让他优柔寡断的不堪越发明显,而阿尔托莉雅的心容不下他,更容不下他丑陋的感情。兰斯洛特终日坐在自己感情的餐盘前难以下咽他心灵的呕吐物。而餐桌那一头的加拉哈德看着他的目光像是不解像是胁迫,让兰斯洛特难以应对。

 

  “父亲。”

 

  “啊啊。”兰斯洛特听到加拉哈德冷不伶仃叫他,有些彷徨。

 

  “您真对不起食物。”

 

  兰斯洛特的喉咙动了动,认命地拿起刀叉。

 

  后世的人说兰斯洛特有受虐癖,或许他只是有些钻牛角尖。他武艺高超,无坚不摧,于是他的心灵在那样的甲壳下腐败溃烂。在阿尔托莉雅舞着剑为不列颠奋斗时,兰斯洛特望着她的背影满是酸楚。桂妮薇尔是个可怜人,王也是,而他更是。他尽了全力做公正的人,命运对他却不公正。活在败露事实的痛苦下成了他的宿命,而加拉哈德给他的最后的温情是叫他父亲。当然,那时候加拉哈德还小,长大之后他摈弃了这个称呼,成了他的公事公办的同事,丢弃最后一个私人关系。

 

  或许这样的关系一开始就不存在了。打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亲情淡薄的父子。兰斯洛特单方面的自以为是和情感倾诉,加拉哈德流于表面的义务做派。兰斯洛特到死——或者说,即使死了之后到英灵座,也依旧憧憬着和加拉哈德的正常亲情关系。这样的悲愿被刻在他身为英灵的灵魂上,就像一个无法实现的愿望,可这样的愿望太小,没有用圣杯去实现的价值,于是这样的憧憬永存他的心里。

 

  在不列颠时,阿尔托莉雅最终是流放了兰斯洛特,可她同时原谅了兰斯洛特。他被赶回封地那一天天空也在哭。骑士愣愣地坐在窗前,手伸出去感受针一般的雨。他明明不想这样的,亚瑟王啊,我敬爱的王——他的心里全是这些没用的辩解和自我安慰。他乞求有人能谴责他,能惩罚他,可高洁的阿尔托莉雅没能那样做,就像原谅寒冬的来临一样原谅了他。兰斯洛特的情绪像是风寒的伤,在他心里越冻越痛。他必须承认他和他同病相怜的桂妮薇尔不忠不义。于是他对阿尔托莉雅的感情越发发酵,成了这个世界最流行的由爱而生的恨。

  

  而不合时宜地,加拉哈德又一次像嘲笑他的心灵梦魇一样出现在他的门口,不带表情地看着兰斯洛特挣扎的丑态。兰斯洛特从椅子上摔下来半跪于地,毫无用处的铁甲巴在他身上沉重至极。他的手伸向自己的亲生骨肉,崇拜他的无欲无求。可他对他的所有感情都是单方面的,加拉哈德吝啬自己的感情。可兰斯洛特面前只有加拉哈德了,他的精子变生的人,他的血肉。

 

  他求他。

 

  银发的少年矗立着,眼神带着不自觉的高傲。在他的面前,人类的感情是极为微小的东西。可这一次,就像是在回应他的求救一样,加拉哈德一步一步走过来,铠甲在少年身上铿锵作响。就和他的父亲一样,他是解救弱小的骑士,于是他怜悯他的父亲。

 

  “加拉哈德,加拉哈德!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兰斯洛特急忙把少年搂在怀里,粗糙的手紧紧按着他亲生儿子的脊椎,说话如同哀嚎。若是他是柔弱的少女,这样的姿态便让人怜爱,可他是筋骨强壮的骑士,不列颠的剑,于是那样子显得滑稽而可怜。他想说的刻骨铭心的话,他拉不下脸说出来的话化成悲叹,湖之骑士的喉咙在儿子的耳边凄凉地啊啊作响。

 

  可加拉哈德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在不该的地方了解他的父亲。兰斯洛特想说的是,孩子,求求你,教教老父亲阉割自己感情的方法。

 

  于是他开口道,您痴心妄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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