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帕】从杭州到爱琴海
天雷系设定
女高中生♂
含一厘米的安雷
本文和实际地名人物团体无关
帕洛斯第一次见到银爵的时候，他在凹凸高中的后门喝奶茶。帕洛斯看见熟悉的奶茶小贩把装着三十杯奶茶的泡沫塑料箱整个扔在地上骑着自行车跑了，而银爵跟奥特曼刀削面机一样用超人般的速度在垃圾桶旁疯狂喝着奶茶，每过十秒都有一个空奶茶杯葬身，连珍珠都一干二净。过往行人纷纷避让，但帕洛斯看见他腕上的百达翡丽，心里就决定要去和他搭话。
“哥哥你是谁啊，来我们这里找人吗？”帕洛斯笑眯眯地问。
“我叫银爵。银爵世纪的银爵，家住银爵世纪第三十二层，整层。”银爵喝完了最后一瓶奶茶，把塑料箱抄起来按在垃圾桶里。
“……啊，银爵世纪的房子三万六一平米呢，银爵哥哥真有钱，是怎么赚钱的？”帕洛斯有些莫名奇妙，但他努力接住了话头。
“你想知道？”
“当然！”帕洛斯想展示自己的青春风采，所以他用了充满憧憬的嗓音。
“我教你些好康的。跟我来。”
银爵目光炯炯地走了。帕洛斯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他犹豫了半晌还是跟上了。他们到了地铁站。帕洛斯刚要拿出学生卡，却看见银爵一买就买了两个人的票。他们搭上了四号线在杨家墩下车，眼看着他们就要走进银爵世纪的小区花园，帕洛斯望着银爵潇洒的背影忽然有些慌了。但他帕洛斯可是凹凸高中第八强的女高中生，不应该胆子那么小。他咬紧牙关，扯了扯格子裙下的安全裤，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他跟着银爵进了其中一栋楼，银爵果真在电梯里按了三十二层。电梯门一开，帕洛斯眼前全是和平家私城来的进口家具，和他们家从乔司街道搬回来的破木头不能比。
“你先随便逛逛。”
银爵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自顾自地往东南方向走了。帕洛斯新奇似的到处摸着意大利来的沙发和茶几，目光移到了有落地窗的阳台。他走出去，趴在阳台上看着泛着翠绿的钱塘江，穿着泡泡袜的右脚往后翘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兴奋。
“我在九溪玫瑰园也有别墅。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一个需要你自己把握的机会。”
银爵从他身后出现，手里拿着一瓶KAGOME蔬菜汁，阳台的风吹拂着银爵并不长的银发，帕洛斯盯着他跟两个大灯泡似的眼睛想，照这个理说，说不定他早就从吉安保罗和贾斯婷手里买下了银爵酒庄。
“银爵哥哥，你是做……”他略带谨慎地问。
“微商。”
帕洛斯脚一滑差点跌了下去。但是银爵接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他的微信钱包，他差点没数清那是多少位数。帕洛斯赶紧收回自己略显鄙夷的表情，有些故作可爱地问：“怎么做到的？”
“不是普通的微商。”
帕洛斯看着银爵把蔬菜汁一口喝完，盯着他的喉结吞了吞口水道： “所以你跟我摊牌这个，你是要我加盟吗？就那种，在校学生和带宝宝妈妈也可以做哦，的微商……”
“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我说了，只是给你一个机会。”
“啊？”
银爵接着简单说明了他的微商，帕洛斯震惊地发现银爵其实是用微商做伪装做着走私军火生意。一个手工皂就是一个手榴弹，一张面膜就是一个防毒面具，一个陀螺就是一瓶装着中枢神经刺激剂的针管。帕洛斯觉得银爵喝着阿华田玩着微信就能毁灭一个国家。他是个心思细腻的女高中生，所以他明白为了当他梦想中唯利是图的究极反派，他最好让银爵喜欢他。
“上头……不管你啊？”帕洛斯转了转眼睛，想着哪天威胁着把他举报了或许也能捞点好处。
“他们已经放弃我了。我不在意。”银爵说得理所当然。
于是帕洛斯的告发计划三十秒就流产了。银爵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慢慢道：“要当个大坏人，首先得见世面。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时机适合了我会打给你。”
他把蔬菜汁的瓶子往远处扔，正好丢进Ceccotti的沙发旁的垃圾桶。帕洛斯回去后那天晚上揪着被子睡不着，觉得他总算是要在作恶这一行出人头地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为了不漏下银爵的电话，他被迫听完了三个广告电话和一个打错的。终于，在一个星期天早上，打电话来的是银爵。
银爵让他坐公交去灵隐寺。帕洛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去那里，却还是同意了，因为银爵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五百块红包。到了灵隐寺，偌大的景区里银爵黝黑的肤色极为显眼。但银爵没带他去灵隐寺，走向了永福寺的方向。帕洛斯那天穿了罗马凉拖，银爵不得不牵着他的手，让帕洛斯又差点翻了个白眼。到了佛像面前，帕洛斯看见银爵甩开了他的手，直直地看着巨大的佛像。帕洛斯对宗教的信仰是季节性的，集中于期中和期末考试前，但银爵的眼神透亮透亮像是出家多年的和尚。在澈蓝的天下，高大的银爵重重地跪下来朝着佛像拜了一拜，帕洛斯被他吓的差点崴了脚。
“你有什么愿望？”帕洛斯小心翼翼地问。
银爵轻轻道，“落叶归根。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公平？”
帕洛斯扭着自己编的塑料手链，斟酌着道：“或许有吧？我觉得生存第一，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你想当个偷奸耍滑的人。”
帕洛斯尴尬地笑笑。
“做坏人要干坏事。”银爵继续道，“我们的梦想和公平或许无关。——那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仍是乞求着原谅。你会不会想你的仇人饶恕你？”
帕洛斯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些一个一个帕洛斯答不上来的问题接踵而来，银爵简直像是期末考卷。他隐隐约约地觉得银爵跟他说了什么掏心底的话，但是他要是理解了说不定得负责，所以他放弃了思考，让银爵继续研究自己人生的问题。那天晚上帕洛斯在苏堤的长椅上被他灌醉了，用酒精度百分之十六的爱尔兰甜奶酒，喝起来像是融化了的香草冰淇淋。他今天一直盼望着银爵告诉他军火微商秘诀，可这时候他也想不到那个了。他醉醺醺地，跟甜奶酒一般甜地问：“银爵哥哥，你真的可以让我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女高中生吗？”
甜奶酒当然甜，但是酒精苦涩的余味让帕洛斯的嗓门比以往更沙哑。他的眼睛是提示让行的黄灯，迷茫的一闪一闪。
“这是你的选择。”银爵依旧说话高深。
“我不要普通的坏！我要超级坏。坏到老师把我赶出学校，父母把我赶出家里，在灯火阑珊的地方游荡，和最坏的哥哥们抽烟喝酒。”这是帕洛斯第一次在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把自己的野心披露出来，他说完便有些后悔了，可乙醇在他的太阳穴上死命摩擦迷惑他的思考。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他的心砰砰跳的像震动的苹果手机。
“啊啊，如果你想的话。”银爵似乎毫不惊讶。
帕洛斯趴在长椅上丧心病狂地打起嗝来，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只能说出他最不加掩饰最未经雕琢的话：“银爵哥哥，这酒我怎么在世纪联华没见过……”
“我从都柏林机场买回来的。”
“哦！我以后也要去。我什么都要，我是最坏的……”帕洛斯抓着银爵的手腕摆来摆去，而银爵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柳枝。
在帕洛斯迷蒙的脑海里，他觉得银爵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但是为了梦想中丰盈的微信钱包帕洛斯决定还是跟他处下来，他也再也不用为了看着佩利抢到的三百元的雷狮的红包眼红了。银爵给他的五百块钱让他在柴田西点和雷狮太妹团的姐妹们聚餐时点了一大堆东西，卡米尔捏着塑料叉子快气死了。或许是那时候的帕洛斯太招人记恨，暑假第一天他们三个人齐齐背叛了帕洛斯。在他们雷狮太妹团的计划里，他们那天下午就要去抢凹凸高中附近最大的商场。但帕洛斯准备万全到了现场，才发现雷狮为了和他浙江警察学院的男朋友在花港公园约会放了他的鸽子，因为雷狮不去所以卡米尔去了大涵书店参加奥德赛精读会，而佩利从早上起就在银泰吃团购烤肉。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们团的大业的一丝一毫。帕洛斯拿出他挂了日式可爱绿色水晶珍珠的合约机给雷狮打电话，接通了却只听见对面在为要不要挂掉他的电话吵架。他挂了电话，一个人走在萧瑟的寒风里，吸一口气全是路边的烤玉米香。
他今天一分钱都没带，因为他想着等他们抢了商场就能去湖滨路逍遥。这个团还是早点解散好，雷狮天天指使他去校门买四人份的关东煮，雷狮要的那份还因为汤水太多老粘在他的袖口上。雷狮真是个狗比到照的老大，帕洛斯连那副假兮兮的笑容都懒的摆出来，失魂落魄的像是高考落榜。他想着，帕洛斯，就为了一次雷狮从教导主任那里把他的手机拿回来的恩情，他为什么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愤慨，他暴躁，他疯狂，他波动不止的青春灵魂如同钱塘江的潮，他波动不止的青春肚皮在催命。
他帕洛斯以坑人为乐，以诈骗为爱好，但或许是他饿了，他不习惯这份过于及时的背叛和凄凉。帕洛斯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路上，想着要不要拿起对面的一串烤玉米就跑。正当帕洛斯正要跨越眼前的人行道时，一辆悍马在他面前唐突地停下。他以为是四周路人的滴滴打车，却发现车门渐渐打开，史诗性的浪漫。一个熟悉的人坐在驾驶座上，正是银爵一手举着烤玉米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银爵，你干什么？！”在过往路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吓的连哥哥都丢了。
“上车。”
“哈？！”帕洛斯支支吾吾的，未知的危险面前，他第一反应是随便找个理由推脱，“妈妈告诉我不要随便上男人的车……”
“上车。”
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上面放着一套吉普赛风格的长裙，和帕洛斯的发带一样有着婶娘腌的咸菜的颜色。帕洛斯扯着自己的格子裙尾，瞪大眼睛忐忑地揣摩着男人的想法。
“换上这套衣服，”银爵缓缓道，“我带你去爱琴海的帕洛斯岛抽烟喝酒。卡塔尔航空，头等舱。”
帕洛斯的心思捕捉到银爵嘴角那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笑容，那让他更加紧张起来。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的眼神游移到左边，看见后面的四十岁男司机朝他和堵塞交通的银爵骂小西施。银爵一脸严肃盯着他，似乎还在等待他的回答，于是他赶紧收拾起自己的慌乱，试图摆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银爵手上的烤玉米有些焦，黄油的香味传千里，帕洛斯快看直了。
后面的喇叭震耳欲聋，帕洛斯一边急急忙忙踏上车一边道：“你，你果真是最坏的哥哥。”
END
